太太每年歲晚都習慣買些賀年揮春貼在大門上，不外都是「恭賀新禧、身體健康」等祝福語。「其實每年的揮春都差不多，換與不換也沒關係。」我說。「自己知道是新一年的揮春便是。」太太好像每次都是這樣回答。今年她特別興奮，買回來的不僅有揮春，還有動物卡通圖案的吉祥標示，然後對兒子說：「這是我的年了，虎虎生威！」中國人比較含蓄，一般不會對朋友說明自己的真實歲數，而是禮貌地說出自己的生肖，那麼別人大概就知道其年齡。「再下一個虎年我便退休了，到時候你要養我呀！」太太又對兒子訓話。

　　「希望不用再捱十二年吧，過幾年做些兼職便可。」我當然不想太太如此辛苦，只有對她這樣說。

　　我對命理術數一竅不通，但也聽過十二年一遇的農曆屬相所在年份，俗稱屬相年，亦即是「本命年」。與自己生肖相沖的人，在這年頭並不一定如魚得水，反而會遇到不少難關。對此我首個印象來自一九九○年謝飛導演、姜文演出的電影《本命年》。姜文飾演的改造犯人刑滿出獄，希望尋找新的生活，卻事與願違。該電影與命理無甚關係，但卻指出人們有時命途輾轉，唯有拋卻舊日的自我才可重獲新生。

　　近年香港潮流「食字」，其實在二○○五年已有粵語話劇《男人之虎》，由潘惠森編劇，詹瑞文個人表演的獨腳戲。該劇實際講述現代男人的「苦」處，故事主線是追尋失蹤小市民馮人望，而在追尋馮人望的過程中所帶出的其他各式人物，都是社會上的眾生代表，各人都生活在不同形式的壓力下，有苦自己知。

　　今年是虎年，已能想像到一些苦處。太太是一位護士，每天都要接觸各類病人，疫情之下醫護乃是第一道防線，工作上的苦頭無日無之。「不要擔心，苦盡甘來，世事從來如此。」新春佳節我對太太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