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這個國家在東南亞的版圖裏,就像一個靦腆的少年。沒有深思熟慮的歷史背景,也不習慣穿金戴銀去吸引眼球,只用一種天然的淳樸等着懂他的人去親近,即便知道很多人來去匆匆,也仍舊希望人生能從一而終。
印尼的薑黃飯,跟這股氣質簡直一脈相承。若說吃什麼,到這裏來要先嘗一口什麼味道才能舒適地入鄉隨俗,不選薑黃飯,怕是懂行的人都要出來抗議了。薑黃飯不少見,就算不是在印尼本土,也總能跟低調的它擦肩而過。顏色鮮亮的一碗飯,隱隱飄出神秘的香料味,化解了米飯乏味的尷尬,再配上咖喱或肉類,吃好吃飽心裏有數。
而薑黃本身,就是東南亞做咖喱的原料之一,有人用它燒菜、有人用它調香、有人用它上色,有人單單看中它熱情飽滿的味道,如同大日頭下渾身古銅色的荷爾蒙,多一絲的貪念,都是自己膚淺。印尼人做的薑黃飯,大多是用米跟薑黃、椰漿和丁香、檸檬草等香料一起煮,煮到每一粒米都閃出光澤,滲進香氣,就可以「出師」。對遊客來講,剛入口的薑黃飯絕對是「椰子系」的,香香潤潤的椰奶味一陣一陣拂過嘴角,等冷靜下來味蕾也逐漸適應了,薑黃的力道才後發制人。
我曾一度認為,這樣的出場方式太寒酸,明明有本事「偷心」,卻白白送走了跟很多人的緣分。好在傳統印尼的薑黃飯更受重視,連見面方式都不是盛在碗裏,而要堆成錐狀,像一個金黃色的小山,在婚禮、生日等重大場合獨佔「C位」。因為當地的宗教信仰,將山脈視作神明居所和信仰的朝拜地,為了表示敬意,就會在特殊的慶典節日將薑黃飯堆起,也寄託了自己對未來的心意。
就這樣我鬆了一口氣,好吃好看的它,終於不是不起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