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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 色/那隻玉米\判 答

時間:2020-10-29 04:24:18來源:大公報

  有些食物就像人,一直在身邊陪伴的時候會覺得習以為常,理直氣壯地索取和逗留,完全不會想失去時的樣子,也沒空去多加回味,那些在一起的時光。而現實生活跟電影的最大不同,就是少有戲劇化衝突,陪在身邊的人不離不棄,日常習慣的食物也成了慣例,不會有什麼大喜大悲的轉折。只是,這一層關係也就越來越淡薄和疏離。

  這個道理,我也是在旅行途中才懂。行至川西大地,一切飲食驟然歸於質樸,想像不到的原始和素淨,讓曾經的玉盤珍饈恍如隔世。飢腸轆轆中被叫賣聲吸引,看過去是再普通不過的一鍋玉米,大嬸說這不是普通玉米,是沒有農藥的高原玉米,絕對甜到你心裏。

  買一根啃幾口,眼前瞬間亮了,是不是高原玉米還有問號,但確確實實地,甜到了心裏。於是之後幾天像報到一般,每天都要吃根高原玉米,最幸福是接過來的第一口,黃嫩嫩的穗子剛脫離了一鍋熱氣,成為出水芙蓉般驕傲獨立的存在。玉米粒跟本港軟嫩爆漿的口感不同,咀嚼起來有內容、有誠意,卻不費勁,還有股彈牙的靈氣。內裏依舊多汁,而它的甜,也並非直衝上頭的蠻力,好像是自己「親口」打開新世界大門,一定要有個過程,才能抵達終點。

  也是那時候,跟玉米的一切記憶,都慢慢復甦了,然後才開始感恩這食材的溫柔和靜好。剛上市的玉米皮薄汁多,拌沙拉、榨成汁,怎麼吃都很舒適,特別是每日例湯中總會出現的玉米豬骨湯,在水煮過後留下一股水果的清甜,加上胡蘿蔔飽含心意地成全,小小一碗裏,竟同時兼具了鮮和甜,什麼西餐廳中的玉米濃湯,統統都黯然失色。想着想着還有些竊喜,玉米的好現在被我發現,應該還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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