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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新說/誓儉草/陸布衣

時間:2020-01-21 04:24:23來源:大公報

  清代褚人獲的筆記《堅瓠甲集》,卷之三《誓儉草》,頗讓人深思。

  元世祖思太祖創業艱難,他在所居之地,挖了一株青草,放到宮殿前面石階上的花盆中,將它命名為「誓儉草」,想要子孫都銘記勤儉守業的道理。至正年間,大司農達不花公寫了首《宮詞》,其中四句為:墨河萬里金沙漠,世祀深思創業難。卻望闌干護青草,丹墀留與子孫看。

  忽必烈的做法也是別具一格。皇帝要做一件事,且這麼有教育警示意義的事,怎麼得也要好好弄一番,要拿設計方案,要出工程預算,他不,隨手從住的地方,摘了一株叫不出名的雜草,就這樣放在子孫們要經過的宮殿前。在忽必烈眼裏,主題是節儉,當然要節儉了,越節儉,越能反映主旨。

  雜草,只是象徵物,它無名,卻有生命力,隨時隨地都可以生長,卻生長得很好,還可以代代相傳。不能不說,來自漠北草原深處的忽必烈,具有相當豐富的植物學知識,知道這種青草,百代不絕,用它來象徵勤儉,再恰當不過了。

  「誓儉草」是一個很好的暗喻,古今中外的哲人都在運用。看億萬富翁洛克菲勒和十四歲的兒子為零花錢而簽署的「正式協議」,共有十三條,摘錄幾條:自五月一日起,約翰的零用錢額度為每周一美元五十美分;每周末盤點時,如帳目清晰、符合爸爸的要求,次周零用錢較前一周增加十美分,直到總額每周二美元的上限;對於是否增加零用錢,爸爸有唯一裁決權;雙方確認,零用錢中,至少百分之二十應用於慈善目的,至少百分之二十應進行儲蓄。

  為了使自己用鮮血打下的江山,萬代永世,王朝的開創者們,真是費盡心機,想出各種辦法警戒後代,但大多短期見效,長期失效。就元朝說,這株「誓儉草」,也沒享受到元朝第一百年的大好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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