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廷玉是誰?其本是《水滸傳》中的配角,祝家莊的武術總教師,與一百單八將之一的「病尉遲」孫立是同門師兄弟。欒廷玉武藝高強,算是反派中的硬漢,飛錘打歐鵬,絆馬索擒秦明,撓鈎捉鄧飛。梁山方面無奈,設計讓孫立假意投靠祝家莊,打入內部,才打敗了欒廷玉。
但這個讓梁山費盡周章的重要角色,在攻破祝家莊之後,竟然沒有交代下落,只借宋江之口說了句:「只可惜殺了欒廷玉這個好漢!」誰殺的?怎麼殺的?一無所知。而「水滸粉」們推斷,大概率是孫立下了黑手,這也直接拉低了孫立的人品和後來的座次。否則這麼一位戰功赫赫的好漢,居然只排在第三十九位,連天罡都沒入,還不如他從登州帶來的小弟解珍、解寶。
然而正是施耐庵對欒廷玉這輕描淡寫的一筆,藏下了巨大的彩蛋。不僅宋江覺得「可惜」,各方都覺得可惜。「保皇派」覺得這位大英雄死得如此窩囊,太不甘心。於是《蕩寇誌》,安排欒廷玉投身陳希真父女,剿滅梁山,並特意酷刑處死孫立,上演完美復仇,欒廷玉功成名就。
梁山的擁躉又覺得欒廷玉死得太便宜了。《古本水滸傳》前七十回與常見通行版本一致,但後五十回則捨棄了討方臘、征遼國等情節,為前七十回被忽略的那些好漢都增加了戲份。而欒廷玉幾乎成了「反一大boss」,從第七十五回率軍攻打梁山,一直到第一一九回被秦明砍死,報了當年祝家莊絆馬索之仇。而全書隨後也就圓滿收尾了。
另一部《水滸後傳》,則與宋江一樣,覺得讓欒廷玉這樣的蓋世奇才與梁山為敵,實在太遺憾。於是安排他與孫立等和解,又隨「混江龍」李俊等一眾好漢漂洋出海,李俊做了暹羅國王,欒廷玉被封為五虎大將。
幾部書的文筆良莠不齊,論藝術性皆比不上《水滸傳》,但放在一起品讀,倒也饒有興味。欒廷玉受到如此垂青,更不失趣事一樁。
gardenermarvin@gmail.com
逢周三、四、五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