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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性閒情/與缶結緣缶為廬/李英豪

時間:2019-11-22 04:26:56來源:大公報

  附圖是晚清民初篆刻大師吳昌碩自刻別號《缶廬》印章。區區二字,足見功力深厚,蒼渾古拙,氣酣神雄。他擅長用「圓幹鈍刀」,腕力與指力恰到好處;故能納故吐新,自成一格。從其造型和體勢,可見他精通金石學,揉磚石、吉金(鏟鼎)、瓦甓、碑碣、封泥、秦篆漢隸等於一爐,章法虛實相生,疏密有致,爐火純青,境界高超。正如他的長詩有數句可作印證:「瓦甓幸饒秦漢意,乾坤道在一盤桓;鑿窺匋器鑄泥封,老子精神本似龍;隻手倘扶金石刻,茫茫人海且藏鋒。」他如作書寫畫,意到筆隨,興之所至,揮刀而就。他自詠:「興來湖海不可遏,冥搜萬眾游洪濛,信刀所至意無必,恢恢遊刃殊從容。」

  竊以為吳昌碩中年以後,更得力於石鼓文。石鼓文可說是我國存在最早的刻石(刻鼓形石上,故名)文字;石鼓共十個,每塊各刻四言詩一首,歌詠戰國時秦國君狩獵情形,故又稱「獵碣」,後來的小篆就是由此蛻化而成。吳昌碩以石鼓文融入印中,用閎取精,渾樸雄健,氣韻自若;同時把皖派鄧石如「以書入印」,以及趙之謙指「古印有筆尤有墨」的新意,發揮淋漓盡致。誰還會知道原來他年少時貧苦,但求學甚勤,無錢買紙筆和章石,但天天以脫毛敗筆蘸清水於磚上習字,也在磚瓦上作篆刻。

  他最愛的別號除了「缶廬」,另有「缶翁」、「老缶」(像其篆刻邊款)、「缶道人」、「缶聾」等,對「缶」字(粵音讀「浮」)情有獨鍾。缶,不過是古代圓腹小口有蓋瓦器,最初用以盛水(後來較大的可藏糧藏物)。《易經.坎》謂:「樽酒,簋貳,用缶。」《左傳.襄九年》載:「具綆缶,備水器。」這種中間大兩頭小而高寬皆不逾半尺的小缶,怎會與吳昌碩結緣呢?原來他辭官往蘇州賣畫為生時,其同鄉好友金俯將(古舊商),從湖州特地帶來一個深灰色無釉素燒小缶送給他,上無紋飾和文字,造型簡樸稚拙;用指輕扣,即發出似鏟磬的回響,有如《詩經.陳風》所詠:「坎其擊缶,宛丘之道。」吳昌碩自此愛不釋手,視同拱璧,並賦詩云:「以缶為廬廬即缶,廬中歲月缶為壽。」「此缶不落周秦後……,雖不求美亦不醜……,興酣一擊洪鏟吼,廿年塵夢驚回首。」遂以「缶廬」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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