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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坐說玄宗

時間:2019-03-23 03:18:18來源:大公報

  「八○後」曾被認為是青春朝氣的象徵,甚至還是爭議中「垮掉的一代」。然而不知不覺,「八○後」已迫近不惑之年,工作生活層層壓力之下,鬢間早生華髮,中年危機提前到來。朋友聚會,集體懷舊越來越流行。一友戲言:「白頭宮女在,閒坐說玄宗。」引得大家心有戚戚焉。

  我常覺得,「閒坐說玄宗」是最有韻味的古詩之一。《容齋隨筆》的點評最為精當:「白樂天《長恨歌》、《上陽人》歌,元微之《連昌宮詞》,道開元間宮禁事,最為深切矣。然微之有《行宮》一絕句雲:『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白頭宮女在,閒坐說玄宗。』語少意足,有無窮之味。」

  與洋洋灑灑、恣意淋漓的《長恨歌》、《上陽白髮人》、《連昌宮詞》相比,《行宮》只有區區二十字,當中還有三個重複的。《上陽白髮人》與《行宮》內容最為貼近,宮女如泣如訴,充滿哀怨苦楚。而《行宮》乃極簡主義,雋永中透出了深邃。一個「說」字,向時空無限延展,括盡萬千詩句,「一騎紅塵妃子笑」的輕飄、「六宮粉黛無顏色」的嫵媚、「秋雨梧桐葉落時」的淒清……如同將一部開元天寶史,濃縮在一枚小小閃存裏。

  較之《上陽白髮人》的怨婦腔,《行宮》於心態上多了一絲「放下」,恩怨情仇漸歸平淡。若還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就不會有「閒說」的心境了。紅花白頭,強烈的色彩對比,更加映襯出寥落寂寞,小到紅顏薄命,大到王朝興衰,盡在閒說中。

  《上陽白髮人》詩尾有句:「上陽人,苦最多。少亦苦,老亦苦,少苦老苦兩如何。」仔細想來,「八○後」跟「上陽人」差不多,小時候趕上了獨生子女政策,高考遇到了教育市場化,畢業適逢房價飛漲,人近中年國家又放開二胎,真是「少亦苦,老亦苦」。時常小聚,互相吐吐槽、訴訴苦,「閒說」一番,不失減壓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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