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雙十一」,在中國是網購狂歡節的十周年;在歐洲,則是一戰百年的隆重紀念。不少人發問,為何中國未參加紀念?一戰時,幾十萬華工赴歐洲修鐵路、挖壕溝,埋骨他鄉,然而戰後德國在山東的利益卻被移交給日本,貧弱的中國只有當看客的份兒。一戰之於英法日美是勝利,而留給中國的卻是屈辱。
弱國無外交。辜鴻銘算過一筆帳。一八九八年,伊藤博文遊歷中國,到漢口拜會張之洞。辜鴻銘作為幕僚也陪同在座,將自己翻譯的英文版《論語》贈送給伊藤。然伊藤並不買帳,語帶譏諷地說:「先生留學歐美,精通西學,難道還不能了解,孔孟之教只能施行於數千年前,卻不能適應當今文明世界嗎?」
辜鴻銘反駁道:「孔子的思想就好比數學家的加減乘除,幾千年前是三三得九,幾千年後依然是三三得九……不過,閣下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這十九世紀的數學是改良了,剛才我們說三三得九也有不正確之處。比如,中國人向洋人借款,三三得九卻七折八扣變成了三三得七,到了還錢時,三三得九卻連本帶利還了三三得十一。」伊藤聽罷大窘。
從清末到民初,中國與列強之間正是這種「新數學」。「三三得十一」還款也罷,畢竟付息尚在情理之中;然「三三得七」提款無異於公開盤剝了。袁世凱善後大借款,八四實收,帳面上是二千五百萬鎊,以此為基數計算本息,但只按八四折實付給中國。五國銀行團還要扣除6%的佣金,以及之前到期的其他賠款、墊款,中國實際得到的不足一千萬,而要償付的本息總計卻接近七千萬,幅度差不多是「三三八十一」了。
一戰期間,日本要求北洋政府以東北森林礦產做抵押達成的「西原借款」中,特別註明「十足交款,並無回扣」,就以為是對中國的莫大關照。而中國外交官由於常年負責舉借外債,被戲稱為「借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