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臨《花氣薰人帖》。\作者供圖

　　習字進入第三年。從隸書、楷書、篆書、行書過渡到行草書的練習。臨摹行草，該從哪個帖開始呢？我選擇了黃庭堅的《花氣薰人帖》。原因有二。

　　其一來自蔡瀾的推薦。《蔡瀾說書法：靜下心來寫寫字》書中寫到，蔡瀾很喜歡黃庭堅，最欣賞黃庭堅的《松風閣詩帖》。有初學者想臨行草，問蔡瀾是否可臨黃庭堅的《寒山詩帖》。蔡瀾說可以，不過《寒山詩帖》太長，還是先從最短的「花氣薰人欲破禪」開始吧。

　　「花氣薰人欲破禪」即為黃庭堅《花氣薰人帖》中的第一句。這首詩總共二十八個字：「花氣薰人欲破禪，心情其實過中年。春來詩思何所似，八節灘頭上水船。」

　　傳說公元一一○○年的某天，黃庭堅正在家閉關修行，突然有人送來滿屋子的花。送花的是當朝駙馬爺王詵，因為黃庭堅曾答應給王詵寫詩，但過了好久也沒收到，王詵就送花來提醒他。可沒想到這花氣卻擾亂了黃庭堅的禪定。於是，黃庭堅寫下了千古佳作《花氣薰人帖》。意思是你送來的花朵香氣濃郁，使我平日修行禪定的功夫都被破除了。如今我已不惑，心境已過中年。春天裏心頭縱有寫詩的想法，卻感到像逆水的灘頭，船要上行，何其艱難。

　　這份行草小品，內容幽默可愛，筆法隨意自在，筆勢雄健灑脫，短短二十八個字，展現出一種風度翩翩，自成風流的瀟灑之美，故而成為行草書法的代表作之一。

　　臨《花氣薰人帖》時，我特地買了復古詩帖蠟染箋。一張紙一元多，比八分錢一張的小楷日課紙要貴上十幾倍。蔡瀾說，練好書法，一定要用貴的宣紙寫。因為貴，心中不捨，每下一筆必是盡量做到最好的。

　　我先後臨了有十張，挑出最好的一張，也只做到形似七八分。不過，習字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敢於放膽寫。習字沒有捷徑，唯有多練。進步需要時間的鋪墊，不必在意目前的水平，堅持寫，一定會越寫越好。

　　臨《花氣薰人帖》第二個原因是應景。臨完帖，我帶着作品去了徐家匯公園。公園裏繁花盛開，美不勝收。我把作品紙放在花叢中合影，想像着當年黃庭堅被一屋子花朵環繞的情形，不禁莞爾。若換了我，置身一室花朵之間，日日陶醉，夜夜迷戀，氤氳的花香裊裊瀰漫，恐怕也是一個字都寫不出來了吧。

　　《花氣薰人帖》現藏於台北故宮博物院。期待未來有朝一日，能親眼看一看山谷道人的這幅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