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秋冬之色。\作者供圖

　　Chloe說近日來京，約好一起聚聚過生日。這是回京後第一次見Chloe，特別高興，特意跟同事換了值班。Chloe與我有忘年之誼。她清澈聰慧，善於思考，深愛中華傳統文化，是一位有情懷的女孩子。我倆生日相距幾天，在港期間，每年我倆總要一起慶生，荷李活道一家中法合璧的餐館，九龍K11一家中餐館……餐食環境詩情畫意，甚合心境。

　　也曾在我公寓包餃子，還有Kevin和專程從澳門趕來的阿駿。我教他們捏餃子，Chloe一學就會，包得很漂亮。再拍個黃瓜，從樓下街市買點滷味，配上紅酒，插一瓶鮮花，當然，蛋糕是必須的。一個簡單完美的生日趴齊活！

　　也曾與Chloe一邊行山一邊聊她的心事。看過山水，心結已散。我離港前，Chloe很不捨。我也一直惦念她。想告訴她：情懷有時可能誤俗事，但走過之後就會發現，所有俗事紛紛散落，無用無惜。留下的唯有情懷溫潤如玉。

　　Connie女兒Vivian也與我同一星座。香港黑雲壓城那段時間，Connie常請我到家裏，我帶上半成品餃子食材，包餃子吃潮州菜。有幾次剛吃一半，我被叫走趕去office加班。那年我和Vivian一起慶生，只有他們一家人和我。大家品日料，道道精美如畫。特別之日沒有家人陪伴，卻有好友最暖的安慰，那是艱難時段最真的情誼。

　　還有幾位朋友農曆陽曆生日一湊，也集中到這個季節。大哥、明兄張羅，乾脆到海上吧。穿上最喜歡的酒紅色長裙，與Cindy、穎在船頭船尾一通拍拍拍，船隻載着歌聲穿過日落的地方，從海的這段飄到那段，從島的這邊飄到那邊。至於酒醇魚鮮，蛋糕豐美，當時似乎有點模糊，後來憶起卻伴着友情，美好清晰。長風穿海，長空雲漫，長裙飄逸，長歌曼舞。這一幅唯美浪漫，像是夢境，想起來有點不敢相信，是真的嗎？

　　跑馬地的Amigo也是一個風雅的地方。五十多年的西班牙式建築，五十多年一成不變的法餐味道，今年此時吃到的味道也是一九六七年的味道。充滿藝術感的裝飾和經典的牛排扇貝龍蝦湯足以烘托一個小小生日的格調，更值一賞的是拿破侖蛋糕和南亞人樂隊。歌手皮膚黝黑，聲音沉厚溫柔，駐唱Amigo也幾十年，會用中文唱《甜蜜蜜》《月亮代表我的心》。在此用餐的食客都會得到一枝紅玫瑰，也會得到一份燙金刻着客人名字的便簽簿。氛圍感、儀式感滿弦。

　　又逢生日季，憑藉一個日子，想起一片海，一場日落，一群好友，一份份的情誼。在這個初冬時節，香香暖暖。特別是當我說起海，我自己知道，就只是那一片海。

　　重新回到初始生活的軌道，沒有大海可看，但還會忍不住追落日、看雲、賞賞落葉。只是在聽歌或者看日落的時候，腦海裏常常閃過數幀那時的畫面。有時想：雙城生活是並行的兩條軌道還是一條生活軌道的延續，好像是前者，又好像是後者。不管怎樣，我記得每一段經歷帶給的喜悅和感動。　　　　

　　此季初冬，天氣仍暖，竟然升至十五六攝氏度。周末晨起，告訴AI「播放卡農」，然後一大波各種版本、不同樂器演奏的卡農迴旋房間，鋼琴版、長笛版、古箏版、豎琴版、結他版……同樣的旋律，不同樂器演奏出來氣氛不一樣，歡快的紓緩的，跳躍的流淌的，有的像講述一個溫馨的故事，有的像山間清風吹過花叢，有的像婚禮上聖潔的新娘，有的治癒，有的卻聽着聽着就流淚了。並不是哀傷，而是被好聽感動到了。我知道，《卡農》也是小寶單曲循環的最愛。晚上聽卡農，也是助眠的白噪音，慢慢就睡着了，夜裏醒來，卡農還在款款絮語，不知道這是她講的第幾遍故事，她卻沒有絲毫不耐煩。一首卡農頂一千零一夜個故事，陪伴着生日季。

　　鵬哥慧妹約涮鍋，囑我叫幾位朋友，朋友圈選了幾位，大家初見卻聊得十分開心，直誇朋友選得好，散時又約下次。到美術館賞畫展，午後暖陽微風，街頭國槐尚濃，銀杏金黃，勾動騎車心思，長街陽光迷眼，微汗。

　　這天一大早開始，陸陸續續收到來自京港親友的生日問候，感謝他們幾年甚至十幾年記得在這一天為一個人送上祝福，並用心選擇適當的時辰發來問候。WG兄弟不知從哪裏得知，神神秘秘用快遞送來一束花。L弟夫婦特意從懷柔趕來。老母親也一早發來短訊，其實我應該感謝媽媽的。過了N多個生日，吃什麼、怎樣過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每一個問候和感動。感動真是很神奇的東西，又宏大又細微，又堅硬又纖細，可感天動地，又可點觸一絲絲神經末梢。感動何嘗不是幸福指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