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金廷標畫作《歲朝圖》。
今年春節格外熱鬧。虎辭舊歲,兔躍新程,爆竹聲聲,是人們對疫後復常新一年的期盼。過年,最快樂的還是孩子們。穿新衣戴新帽,更有鞭炮煙花放不停,紅包利是收不停,真真樂無窮。
回憶我們童年時的春節,想起清代宮廷畫家金廷標(生年不詳,一七六七年卒)的《歲朝圖》。此畫作於乾隆年間,正正描畫小兒嬉春慶祝新年的熱鬧場景。金廷標原本是浙江的民間畫家,乾隆二十二年(一七五七年)皇帝南巡時,他向皇帝自薦並呈獻《白描羅漢冊》,自此入宮,擔任宮廷畫家十年,作畫八十多件,畫風深為乾隆所喜。
金廷標善畫花鳥、山水風景和人物,尤以人物畫為精。他入宮不足一年半,已能升至一等畫畫人,與丁觀鵬、周琨等知名宮廷畫家媲美。宮廷畫家需精研各類話題,而金廷標因「無體不備,無藝不精」而備受重用。金廷標常常奉旨為皇帝居住空間作裝飾畫,又與意大利籍宮廷畫家郎世寧等合作,如養心殿西暖閣三希堂中《仿平安春信圖》貼落畫,便是兩人合筆。
現藏於台北故宮博物院的這幅《歲朝圖》,便十分能體現金廷標對於畫中人物神情姿態的精妙拿捏。畫家以翠竹、梅花寓意吉祥,又以假山、白玉石欄和影壁將畫幅分作前中後景,增強畫幅縱深感:影壁開一扇月門,將遠景處的人物(蹲在門外張望的婦人)引入畫中,與中景和前景處嬉鬧歡笑的孩童互為應和。畫中小孩或圍觀放爆竹(寓意「保平安」),或吹喇叭,或追逐嬉戲,活潑伶俐,為畫幅增添活潑生機。近景處一邊吹喇叭一邊追逐跑鬧的小童,頭頂的帽子幾乎被風吹落,天真憨態,讓人忍俊不禁。
不知金廷標是否遵乾隆授意做此畫,不過可以明確的是乾隆皇帝甚喜此畫,親筆為畫作題詩。「歲朝圖」這一繪畫題材,從宋代已興起,至明清盛行。「歲朝」指農曆正月初一,一年初始,人們作畫以祈福慶賀,畫中山水、花鳥和人物等皆寓意吉祥,用色亦飽滿生動,不求華麗富貴,以清新平實為佳。丁觀鵬、郎世寧等曾作《乾隆帝歲朝行樂圖》,凸顯人在自然中、人景合一的美感,唯是奉旨之作,構圖謹嚴,或少了一些金廷標此畫中熱鬧、貼地的自在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