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引入外來詞是文化包容的表現。\資料圖片
「外來詞」在各國語言中都扮演着重要角色。特別是在現代社會,世界融合成了地球村,國際間文化更加多元和互動,在語言上往往互相影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今天很多日常語言是本土還是外來有時候已經難以分辨。
譬如,我們經常說的科學、建設、作業、研究、法律、經濟甚至公司、貿易、鐵路、電話、出口、奧運會等等都是外來詞。有媒體甚至開玩笑地說,如果要驗明正身剔除了外來詞,我們今天幾乎就無法說話啦。
外來詞在進入漢語時對漢語發展和表現力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它們往往不止充當「二傳手」,有時候也是催化劑,甚至還會主動發力呢。如「五四運動」這術語中「運動」是外來詞,但它的影響不止在文學、而是一場深刻思想和社會革命─有趣得很,這裏面的「思想」「社會」和「革命」也是外來詞。准此,現代化、科技、世紀等等我們今天須臾不離嘴邊的詞都是外來詞,由於這些詞彙早就融入了漢語如鹽入水,我們已經想不到它們是外來詞了。
外來詞融入漢語並非新概念。早在上古時期漢語中已經滲入不少外來詞了。古時候民族間言語不通需要傳譯,於是有了詞彙輸入,自然就有了外來概念和外來詞。先秦兩漢時中土漢民族通西域,引來了駱駝、獅子、獫狁、琵琶、箜篌、葡萄、苜蓿、石榴等風物,也引來了西域大夏、烏氏等地理人文知識。其後,佛教傳入東土,漸有印度、身毒、天竺、浮屠、佛陀、釋迦牟尼、羅漢、閻羅、魔、和尚、僧、緣、比丘、塔、剎那、涅槃等外來詞和概念,且影響了中華文明。
外來詞進入漢語的另一波潮流是明清西方文化跟漢文化的接觸。此期西方傳教士等帶來了他們的概念和外來詞如天主教、哲學、天文學、科學、物理和化學、邏輯等方面的術語。同時,本期也有少量伊斯蘭文明和其他文明外來詞被引入漢語。
外來詞進入中國影響最大和最後的階段在晚清和近代。隨着華夏文明亟待接受新思想和革故鼎新,西方思潮開始影響中國。這一時期歐美學說和詞彙開始湧入中國;同時,較早進行明治維新先走一步的日本語也通過外交官和留學生傳譯進入漢語成了外來詞的大宗。
這些外來詞不止在語言上帶來了新鮮感,也在知識和理念上引發了新思考和思想革命。例如科學、革命、民主、德先生/賽先生、新聞、國會、政治、法律、鐵路、烏托邦、沙皇、布爾喬亞、普羅大眾、蒙太奇、阿司匹林、馬達、沙發、咖啡、雷達、酒吧、來福槍,五花八門,它們攜帶的不止是詞和新概念,而是另一個世界。
在當代,最後一波外來詞湧入漢語在最近幾十年。它的特點不僅是借用音譯和意譯,有的直接就採用了外文縮寫形式或者諧音,如WTO、GRE、CNN、MBA、DVD、CT、VCR、B超、T恤、卡拉OK等。
需要說明的是,大家不要一說到外來詞就先想到來自外國,其實中華民族不同文化之間特別是一些非漢族語言跟漢語交匯互動時也會產生外來詞。如元代統治者帶入的可汗、喇嘛、胡同、戈壁、哈叭狗等;滿清也帶入固倫、牛錄、貝勒、格格、額駙、福晉、筆帖式、戈什哈、包衣、薩其馬等外來詞。
引入外來詞並不意味着某種語言在文化上的弱勢,它反倒更是一種文化包容、自信和開放的證據。比如說,英語中有五分之四的詞彙都來自外邦。據英語研究專家統計,現代英語的本身固有詞只佔百分之十四。它來自拉丁語詞百分之三十六,法語百分之二十一,希臘語百分之四點五,北歐語言百分之二,意大利西班牙語百分之三,其他語言百分之十九點五。由上面統計數據看,它幾乎是一個典型的靠外來語構成的體系,但並沒有人因此瞧不起英語,它反而已經成為了全世界大多數國家採用的國際交流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