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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話煙雨/霎時風雨\白頭翁

時間:2020-09-24 04:23:57來源:大公報

  好望角處處充滿着生機。

  後來才知道,那是好望角自然保護區,始建於一九三九年。

  遊好望角據說有「三不遊」,颳風不遊,下雨不遊,大太陽天不遊。好望角的風大,能吹跑一頭牛,站在好望角,一陣大風颳來,有可能把你吹進海裏。好望角的雨也下得特殊,說下傾盆大雨,雨點大如中國的銅錢,暴雨敲打得岩石如敲擊金屬器皿,雨中能見度不超過十米,「一片汪洋都不見」。大太陽之下亦不能遊好望角,好望角無遮無擋,暴曬之下,豈有完膚?

  我們來的正是好日子,大風剛停,小風徐徐;清晨一場大暴雨,雨過天晴,清涼無限;天公有情,我們徑直上好望角。

  穿越保護區的公路,右拐向西南行,順勢攀石而下,白色的浪花撲面而來,浪飛珠迸,濺起一片片水霧,浪聲漸大,漸漸隆隆有聲,浪挾風勢,擊打岩石,前浪未退,後浪又至,滔滔不止。越往下行,越往海中走,越覺得那海浪奔騰而來,呼嘯而來,挾勢而來,洶湧而來,直撞向好望角,沖向那片嶙峋怪狀的礁石,隨之激起的白浪鋪天而來,碧藍的海水,頃刻之間化為雪白的浪花,千變萬化,浪花飛落,又化為湛藍的一片。那就是好望角,一座伸向大海的青石礁,傲然屹立,笑傲兩大洋,天大海大,唯此為大。

  據說那天是好望角溫柔的一天。好望角變天變臉之時,兩大洋的狂風聚攏成黑色風暴,伴隨着鋪天遮海的大暴雨,挾海浪從天而來,白色的浪波長達數十公里,臨近好望角,風仗浪威,排山倒海而至,其浪被激起數十米,波濤之聲,隆隆震耳,彷彿天搖地晃。

  小小好望角,隨時隨地都可能被摧垮毀滅,那時那刻無人敢立於好望角,那時的好望角乃無望之角,風暴之角。每當風暴過後,好望角下竟然是白花花的一片,鱗光閃閃,那都是被海浪摔死在好望角下的死魚,數百隻海鷗都在拚命飛上飛下,爭奪饕餮大餐。就在這好望角下,也海葬着數十艘遠行和探險的航船。陸上人講究入土為安,此地無土,好望角講究入海為神。

  好望角有一座纜車,一問其名叫得「可疑」,叫「飛行荷蘭人」,細打聽方知,是為紀念一八六○年在這裏沉沒的一艘同名帆船。據說每年都有鮮花拋在海裏,祭奠那些勇敢的先行者。那裏有一塊黃色的木標,遊客都紛紛在此拍照,原來上面刻着東經18°28'26",南緯34°21'26"。這裏就是好望角,好望角就在你的腳下。著名環球航行家英國航海家德雷克曾於一五七九年經過這裏,稱之為「世界海岸線上最好最雄偉的岬角」。德雷克說,人是渺小的,只有站在這個岬角上,人才是偉大的。那就讓我們充當一回偉大的人。

  我們不坐纜車,一直爬上去,爬上了高高的岩石,一直爬到一八六○年修建的那座古老的、功勳的燈塔下,海拔並不高,才二百四十九米,但有大海相襯,覺得它格外高大威風。

  站在古老的燈塔前,極目海天闊,天無窮,海無盡,天海相接,原來天與海本為一家。天的藍是蔚藍青藍,海的藍是碧藍深藍,再看則水天一色,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天藍海藍矣。

  好望角的美是獨一無二的,站在好望角上,你能一眼盡覽兩大洋的風采,懷抱兩大洋的海風。據南非當地人說,一年總有幾天,暴風雨過後的夜晚,海上會升起兩個月亮,一個在西照耀着大西洋,一個在東照耀着太平洋。大西洋的脾氣要比太平洋大,有時候大西洋上波浪滔天,風暴連連,而太平洋卻平靜安逸,一派好風光。

(「滔滔好望角」之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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