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房遠、高妮妮執導,王寶強、陳明昊領銜主演的內地電視劇《棋士》,是演員王寶強時隔14年重回小熒幕之作,劇集自3月25日開播起便受到了觀眾的廣泛關注,其充滿懸念的故事走向和極具電影質感的畫面讓作品迅速破圈,全網播放量便突破3億,打破了懸疑劇市場的低迷。\于 童
從《天下無賊》開始,王寶強最為觀眾熟知的熒幕形象便是頭腦簡單、性格耿直的底層草根,因此,在得知他將在劇中飾演一位擅長圍棋的教師崔業時,筆者曾一度對他與角色的適配度有過擔憂。然而,《棋士》中王寶強的表演着實讓筆者眼前一亮。
人物性格對演技要求高
崔業這一角色在寡言的同時兼具窩囊落魄和聰明決斷兩重性格,這對演員的表演有着很高的要求,而王寶強通過肢體、眼神的轉換準確地拿捏了這種衝突感。在面對「上位者」時他身形佝僂,而策劃犯罪時則脊背挺直;在迷茫頹唐時他眼神渾濁游移,決定放手一搏後眼神便瞬間專注,這種「雙面性」的肢體語言讓角色充滿矛盾張力。
同時,王寶強對角色的分析也十分深入,其根據角色棋手習慣設計的「手指蜷曲」和緊張時「走路揣兜」等動作也在無聲中增添了角色的真實感。
此外,飾演崔偉的陳明昊表現同樣精彩。作為以出演話劇為出身的演員,他在塑造人物時,對細節的把控也十分準確,例如在審訊時他將手指敲打案卷的節奏與嫌疑人瞳孔收縮同步,在拒絕妻子同學的行賄時嘴角雖然保持微笑但眼神卻十分銳利,而面對崔業時卻總是眼神嚴厲而姿態放鬆,陳明昊都通過微表情的疊加傳遞出了角色處在不同身份時的複雜性。
不同於大多數的內地電視劇,《棋士》的人物對白相當簡練克制,鏡頭是最主要的敘事載體。導演兼編劇房遠、高妮妮坦言,比起「罪」,他們更想講「人」,試圖以「生活流敘事」聚焦小人物的生存困境與人性博弈。因此,本劇的大部分鏡頭以生活流細節為錨點,通過捕捉與放大日常行為的情緒和演員們的肢體語言細節蓄力,無聲傳遞角色的壓抑與黑化動機。例如,被社會和家庭同時邊緣化的崔業獨自吃肯德基時凝視遊戲機的鏡頭,以靜態畫面外溢孤獨感,為之後他無法拒絕對夏生(陳永勝飾)這一「低能」罪犯的依賴,提供了能被觀眾理解的心裏動因。
着重隱喻表達追求質感
不得志的中年教師為解決家庭困境,與一位「笨蛋小弟」組成犯罪搭檔,利用自身專業知識走上犯罪道路,這一與經典美劇《絕命毒師》較為類似的故事主線,在社交媒體上成為了觀眾們討論的熱點。然而在筆者看來,《棋士》對經典影視作品的借鑒與學習遠不止《絕命毒師》,這也是其「高質感」的來源。
這部劇的導演在鏡頭設計上十分注重隱喻表達與視覺張力,劇中反覆出現的「魚」不僅是道具,更是角色命運的隱喻。例如,崔業用活魚換掉死魚的鏡頭,暗示其操控棋局的能力;而幾次對魚缸的更換也暗示崔業自身境況的轉變。類似的設計在《這個殺手不太冷》、《惡女花魁》等電影中多有使用。而在崔家兄弟的竹林對話場景中,前景兄弟倆的談話與後景夏生和受害者的追逐戲形成多層次空間對比,也與《公民凱恩》的經典調度如出一轍。此外,在強調懸疑感的劇情中,導演也經常使用關聯性剪輯,通過相似物件的空間跳轉,實現平行敘事的自然過渡。正是由於主創團隊對經典影視作品的博取眾長,才使得作品擁有了電影一般的質感,令本劇的畫面敘事不僅服務於劇情推進,還成為了角色心理的外化載體,每一幀皆暗藏棋局般的精密設計。這種「以鏡為棋」的美學實踐,也同時呼應了本劇「棋士」的謀略內核。
不過,在優秀的表演和鏡頭之外,本劇也有着一定的「硬傷」。導演自述在敘事節奏中強調「遇人則慢,遇事則快」,然而在筆者看來,在沒有安排足夠懸念的前提下,劇集中段的節奏實在過於拖沓,對夏生的「不靠譜」的刻畫較為重複,讓觀眾很難共情他的遭遇,也讓故事中的很多邏輯硬傷暴露出來,影響了觀眾的觀看體驗。導演們所追求的「挑戰罪案劇新表達」仍有努力的空間。
劇情介紹
《棋士》主要講述圍棋老師崔業(王寶強飾)因在信用社搶劫案被劫為人質,意外將圍棋謀略用於犯罪,從普通人淪為犯罪策劃者,並與警察哥哥崔偉(陳明昊飾)展開黑白對抗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