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雷佳音（左）在《第二十條》中飾演檢察官。

　　今年內地的春節檔電影缺少了高工業化水準的電影製作，而集中在現實敘事和喜劇類型結合的創作上，呈現出有溫度、有力度、有情懷的特徵。73歲的張藝謀導演近年創作產量高、電影作品形態豐富。他秉持「大時代和小人物」的美學理念，帶着其陝西人濃厚表達的性格特徵。

　　在近年中國電影創作技術力量不斷發展，大製作不斷突破的現實中，張藝謀轉而走向小製作、小人物、小切口的電影創作。在電影《第二十條》中，張藝謀重新展現其強大提煉現實、塑造生活質感和反思現實的導演能力。《第二十條》指的是中國刑法中第二十條關於正當防衛的規定，涉及了鄉村黑惡勢力、校園霸凌以及性騷擾等敏感社會議題。張藝謀集結了實力派演員塑造群像戲，在現實百姓的煙火生活中營造喜劇氛圍，在不公平、正義遲到中塑造小人物的無奈悲痛，表現對捍衛正義和人情溫暖的堅守，深入探討正當防衛法律概念在現實生活中的爭議和應用。

　　《第二十條》以雷佳音和馬麗飾演的夫妻貫穿全片，二人的喜劇表演風格不是誇張的小品式，而是富有生活質感地演繹夫妻小人物在生活中的雞毛蒜皮。趙麗穎則是破格型顛覆自身形象的表演。聽障人士郝秀萍（趙麗穎飾）為了給孩子看病，和丈夫王永強兩人向村裏的惡霸借了高利貸。惡霸三番五次到他們家裏討債，把王永強鎖上狗鏈子，還當着他的面強姦了郝秀萍。遭受身體傷害和心理恥辱的王永強面對惡霸的繼續傷害，拿起剪刀捅了惡霸多刀，毆打戲、強姦戲、自殺戲接連上演。趙麗穎將一個對法律和公道絕望的無助老百姓，演繹得淋漓盡致。

　　現實反思 守護正義

　　喜劇的誇張幽默會消解嚴肅主題的反思，嚴肅主題又難以產生喜劇效果。張藝謀的創新在於提煉出複雜生活敘事中的線索，捕捉生活的質感，展現幽默，表現現實中遭遇不公的痛心疾首。生活質感的氛圍既符合了闔家歡的觀賞需求，又適應了電影嚴肅主題的反思。

　　《第二十條》更是一部深刻反映現實、探討社會問題的作品。韓雨辰為救護校園霸凌的被害者將霸凌者打傷，但由於缺乏證明霸凌的證據，韓雨辰反而成了承擔罪責的人。公交司機張貴生為保護受到騷擾的女乘客，打傷騷擾者卻被判定為故意傷害。出於見義勇為或自保對他人造成傷害，其行為有理由被視為正當防衛。在電影中正當防衛、捍衛正義者卻成為罪犯。惡人利用權勢或暴力，抹去惡行的證據，而逃脫法律制裁。《第二十條》直面現實中的人情冷漠、正義遲到、公平失衡、黑白顛倒、漠視法律。影片中的台詞「法，不能向不法讓步」，是對現實社會的反思，是對人內心正義感的觸動，是對中國人熱情、正義傳統的保護，是闔家歡樂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