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有位年近耄耋的老同事很少參加聚會。這不光是因為他身體欠佳,出門不易,而且因為這些活動平添傷感。他說,每次和老友見面,聽到的都是某某病重或者「走了」的消息,讓他心裏怪不是滋味的,一來二去乾脆就不再和老相識見面了。
「故人恰似中庭樹,一日秋風一日疏」。歲數大了,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無法可想。不過,也有些老人見面最愛交流彼此的身體狀況。健康是老人切身體會、特別關心的話題。經歷病痛,身處其中,無法忽視。就養生、養病話題一起交流,互通有無,也不是壞事。但希望這不是老人聚會的唯一話題。否則,每次見面這個說「三高」,那個說椎間盤,第三人談心臟病。今天談化療、放療,明天說入院手術,後天又說骨折打鋼釘。旁人聽了再由人及己,將心比心,難免會鬱鬱寡歡。
父親有每周到公園一起喝茶、聊天的「驢友」群。和老友聊點無關痛癢的家長裏短,毋須指點江山,切忌愁雲慘淡,往往能放鬆心情,有益身心健康。人是社會動物,無論老少都需要和他人接觸、溝通。老人如果有其他業餘愛好,如音樂、書法、舞蹈、旅遊、攝影、收藏,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和年齡各異的同好保持交流,也是一大樂事。有的老人願為子孫做貢獻,出錢替兒女付房貸、首付,或出力接送孫輩上、下學,還幫着做飯、打掃,只要心甘情願,自得其樂,也是合理選擇。
生命總有盡頭。進入老年,不說功成名就,至少塵埃落定,不用再「卷」。此時更該抓緊時間,享受生活。最怕留下遺憾,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