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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古港青龍鎮考古拾珍 重現海上絲路盛景

時間:2020-09-17 10:00:08來源:香港文匯報

  (香港文匯報記者 宋偉 )相傳建於唐天寶五年(公元746年)的青龍鎮,北臨吳淞江,東瀕大海,由於地處江海要衝,逐漸發展成為上海地區最早的對外貿易港口,甚至日本、新羅等國海船每年都要到青龍鎮進行貿易。南宋時期,青龍鎮還專設市舶務管理海外貿易。北宋詩人梅堯臣曾記載青龍鎮有三十六坊,煙火萬家,一派繁榮景象。青龍鎮也是人文薈萃的文化名鎮,北宋米芾曾任青龍鎮監鎮,無數文人墨客留下了詩詞歌詠。 

■北宋 銅阿育王塔

  即日起至11月15日,由大連市公共文化服務中心和上海博物館聯合主辦的「千年古港-上海青龍鎮遺址考古展」在大連博物館開展。該展集中展出近年來青龍鎮考古發現所得的唐、宋時期瓷器、金銀器、陶器等共138件(組)出土文物,為中國海上絲綢之路考古提供了新佐證。

  2010年至2016年,為深入了解青龍鎮的市鎮布局和文化內涵,上海博物館考古部對遺址進行了長期的考古調查與發掘,使這座淹沒於地下數百年的港口重鎮逐步揭開其神秘面紗。考古發掘了包括隆平寺塔、房址、水井、手工業作坊、瓷器堆積等在內的大量唐宋時期重要遺蹟和遺物,出土遺物中貿易瓷器佔有較大比重,進一步佐證了青龍鎮是唐宋時期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港口之一。 

  東南巨鎮 獲譽「小杭州」 

  唐宋時期的青龍鎮被稱為「東南巨鎮」,是「富商巨賈,豪宗右姓」雲集之地。文獻記載北宋熙寧十年(公元1077年)青龍鎮的商稅額為1.5萬餘貫,在兩浙路各鎮中居首,即使在全國的州府一級也屬於中上等。到南宋時期,青龍鎮因海上貿易的興盛,市鎮規模越發可觀,鎮上有「三亭、七塔、十三寺、二十二橋、三十六坊」,時人譽為「小杭州」。 

  近年的考古發掘表明,青龍鎮主要分布於吳淞江支流老通波塘的兩岸,南北長約3公里,總面積約2平方公里。考古發現的唐宋時期佛塔、鑄造作坊、水井、灰坑、墓葬、爐灶等多種遺蹟,為復原青龍鎮的市鎮布局奠定了基礎。除了大量來自不同地區窰口的瓷器外,歷年發掘還出土了一批體現當時市民生活的遺物,反映了當時青龍鎮人口繁盛、貿易發達的情形。 

  青龍鎮遺址考古還發現了大量的水井。水井J21位於通波塘西岸,深4.5米,青磚砌築,磨磚對縫,做工考究。在井底出土了三面雙鸞銜枝綬帶紋銅鏡及鐵鼎、銀箸、銀折股釵、瓷器等多件文物,反映當時青龍鎮居民富庶的生活。上世紀八十年代,在當地開河發現的水井中也出土過唐代長沙窰的執壺。這些精美的器物為什麼會丟到井裏?當時發生了什麼故事?至今依然是一個難解之謎。 

  北宋景祐年間,青龍鎮改由文臣理政事,職能向商業貿易轉化,為市鎮的繁盛奠定了基礎,成為「富商巨賈、豪宗右姓之所會」。青龍鎮遺址出土了大量精美的瓷器,不僅體現了當時陶瓷業的工藝水平,也體現了當時民眾的社會習俗與審美特點。 

  塔寶秘影 佛事興盛 

  隨青龍鎮貿易的興盛,佛教文化進一步發展繁榮,正所謂「事佛尤盛,故其重楹複殿觀雉相望,鼓鐘梵唄聲不絕。」史載青龍鎮曾有「七塔」、「十三寺」,其中以隆福寺、隆平寺、勝果寺最為著名。隆福寺為「南寺」,寺塔迄今依然屹立,俗稱「青龍塔」。2015年,考古發現了建於北宋天聖年間(公元1023-1032年)的「北寺」-隆平寺塔。塔基平面呈八邊形,塔基底部建有地宮,地宮內出土了一萬餘枚各個時代的錢幣,還有阿育王塔、釋迦牟尼涅槃像、舍利及各種佛教法器,體現了北宋時期民間佛教信仰的傳播與發展。此外,《隆平寺寶塔銘》記載,隆平寺塔還兼具航標塔的功能,它的發現為復原青龍鎮市鎮布局提供了關鍵坐標,也是青龍鎮作為海上貿易港口的重要實證。 

  青龍鎮因其是港口,「方其行者蹈風濤萬里之虞,怵生死一時之命」,「非佛無以自恃」。考古發現的隆平寺塔基,發現了大量的磚、瓦等建築構件。多數磚上有模印或朱書文字,為佛教信徒捨磚多少片等字樣,證明該塔為當地百姓集資興建,也反映了當地佛事的興盛。 

  五代吳越國錢氏崇奉佛教,慕阿育王造塔一事,鑄八萬四千寶塔,廣行頒施,江、浙、滬、閩等地塔基地宮多出土有阿育王塔。青龍鎮為五代錢氏故地,隆平寺塔地宮也出土了兩座阿育王塔。佛教傳入中土以後,舍利瘞埋逐漸與中國的墓葬習俗結合起來。隆平寺塔地宮出土的釋迦牟尼涅槃像盛裝於四重套函內,反映了傳統墓葬習俗對於舍利瘞埋方式的影響。地宮出土有印、硯、釵、簪、勺等,與上海地區宋墓出土器物多有相似,反映了佛教世俗化的情形。 

  絲路遺珍 瓷器繁多 

  青龍鎮因佔據了「控江而淮浙輻輳, 連海而閩楚交通」的地理優勢,逐漸發展為海內外重要的貿易港口,史載:「自杭、蘇、湖、常等州月日而至,福、建、漳、泉、明、越、溫、台等州歲二三至,廣南、日本、新羅歲或一至。」近年來,青龍鎮遺址考古發掘出土了大量的瓷器,唐代以越窰、德清窰、長沙窰為主,至宋代則漸以福建、浙江、江西的瓷器產品為大宗。福建瓷器主要為閩江流域的產品,其中以閩清窰、東張窰、磁灶窰、同安窰、建窰、浦口窰、遇林亭窰、懷安窰等窰口為主。浙江瓷器有龍泉窰、溫州窰等,江西瓷器有景德鎮窰、吉州窰等。這些出土瓷器可與文獻相印證,也與韓國馬島沉船、日本福岡博多遺址出土的瓷器組合非常相似,反映了青龍鎮作為海上絲綢之路貿易港口的重要地位。 

  時至南宋,由於吳淞江日益淤塞,往來海船已不能溯吳淞江駛入青龍鎮港口,其港口功能逐漸被後起的上海鎮所代替,曾經十分繁華的青龍鎮風光不再。至今,只有矗立的青龍古塔尚能依稀可見舊時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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