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是我的本科，多年來對歷史的興趣從沒減退，家中藏書以史書為主。近年，除了看一些二手材料的史書之外，愈來愈喜歡閱讀一手材料的著作。「尋路中國系列」是內地一套由西方人眼光看清代中國的史籍，內容全屬於一手材料，令我們好像處身於歷史現場，看着當時的社會民生百態及人民日常生活。有關係列中，由亨特著（景欣悅譯）的《天朝拾遺錄──西方人的晚清社會觀察》（Bits of Old China）（北京：電子工業出版社，2015年），描述了十九世紀初中國情況。某一天，作者在廣州發現一張「牛的申訴書」，內容實發人深省。

　　佛教教義中有明確規定，嚴禁食用葷食，佛教徒更必須嚴格遵守此信條。不殺生乃是佛教信仰顯著的特點之一。因此，在牛肉為主要食材的城市裏，僧人們總是設法阻止老百姓殺生取食。在廣州，亨特曾看見僧人在街上分發宣傳單張，引發人們對水牛的同情之心。在宣傳單上，行文用牛自身的口脗，控訴着牛承受的所有苦難。

　　首先，牛的生活非常辛苦。一年四季，牛皆要套上千斤犁去工作，更常被鞭打背肩。當牛到了年老無力耕種時，便是被屠宰的時候，因此，牛提出了第一項申訴，「不曾作惡有違犯，卻遭酷刑千千萬。」此外，牛又控訴我們，「殺我者則喪盡悲憫」。最後，牛請求我們，「切莫再殺心，切莫殘忍作惡，唯此，爾等子孫方能不淪為耕者之牛也。」

　　佛教既站在輪迴的角度，亦考慮到道德的判斷，提出不殺牛（牲）的要求。我估計，在文明進程中，佛教可能是最早提出不吃肉主張的偉大宗教。最後，看了牛的申訴後，你還會常吃牛肉嗎？

香港通識教育會 李偉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