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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於助人的馬二先生/王誦詩

時間:2020-01-24 04:23:56來源:大公報

  《儒林外史》第十三回到十五回,吳敬梓不惜筆墨,重點推出儒林士子馬二先生。描寫馬二先生「身長八尺,形容甚偉」,「補廩二十四年……只是科考不利」所以馬二先生只得選批文章。蘧公孫結交馬二,請他吃飯。馬二先生是縣試、府試、院試第一的秀才,飽讀詩書,肚子裏自然有些墨水,也不顧斯文,不做客套,不管吃相,食量大得驚人,「當下吃了四碗飯,將一大碗爛肉吃得乾乾淨淨。裏面聽見,又添出一碗來,連湯都吃完了。」

  湖州婁府家人晉爵的兒子宦成躥到嘉興,大膽拐走蘧家的丫頭雙紅,蘧公孫大怒,報了官,出批文拿了回來,兩口子看守在差人家。為了逃脫罪責,宦成一切聽從差人安排指點。差人聽雙紅說馬二和蘧公孫相與,就請人撰寫呈狀,訴訟蘧公孫窩藏欽犯的枕箱。差人拿着呈狀,到馬二住處敲詐。馬二看過狀子,嚇得面如土色,慌了道:「這個如何了得!」差人提醒:「自古『錢到公示辦,火到豬頭爛』。只要破些銀子把這枕箱買了回來,這事便罷了。」馬二先生為朋友兩脇插刀,激於意氣,湊了選書的九十二両銀子,贖回枕箱,不得不去告訴蘧公孫緣由,讓他取回枕箱銷毀。蘧公孫躲過一劫,感謝馬二的大恩大德,取出一把椅子放在書房中間,請馬二先生坐下,倒身拜了四拜,視為有意氣、有肝膽的骨肉朋友、正人君子。

  次日,馬二先生辭別蘧公孫,來到杭州,到西湖上走走,瀏覽湖光山色,富貴女客。杭州的小吃填飽了肚子,趁着飽到處亂逛,無意之中在小小的祠宇遇到了洪憨仙。

  一來二往,數日交往觀察,洪憨仙把忠厚老實的馬二當作行騙對象,設下騙局,號稱能把黑炭變成白銀,一步一步哄騙馬二進入圈套。洪憨仙的騙術並不高明,馬二先生卻毫無覺察,篤信無疑。回到住處,一連六七日,每日燒爐,化黑炭為銀子,歡喜無限。洪憨仙設計利用馬二,準備行騙錢癖胡三公子,約定三五日寫立合同,胡三公子要拿出萬金來以為爐火藥物之費,這可是一樁大買賣。不料,洪憨仙突然患病身亡,竹籃子打水一場空。騙局被揭穿,馬二先生這才醒悟:「他原來結交我,是要借我騙胡三公子。幸得胡家時運高,不得上算。」洪憨仙死後,一無所有,幾個箱子都是空的,連棺材也買不起,幾個子侄女婿着急。馬二不計前嫌,急人所難,拿出十多両銀子,幫助料理喪事。

  馬二先生送殯回來,依舊到城隍山吃茶,茶室旁添了一個拆字的少年匡超人,人雖瘦小,卻有神,手裏還拿着一本書,馬二先生詫異。相與交談,彼此認識,相見恨晚,惺惺相惜。得知匡超人流落他鄉、手頭拮据,十分同情他的遭遇,動了惻隱之心,取出十両一封銀子,又尋了一件舊棉襖、一雙鞋,都遞給他,勸他回老家樂清縣做些生意,奉養父母,請醫生看尊翁的病。臨別之際,馬二多次科考不利,沒有資格鄉試考舉,還不忘叮囑匡超人:「古語道得好:『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千鍾粟,書中自有顏如玉。』而今什麼是書?就是我們的文章選本了。賢弟,你回去奉養父母,總以做舉業為主。」

  對馬二先生的描寫,吳敬梓用的是既讚揚又調侃的筆墨,讚揚他赤誠待見樂於助人的精神,又調侃他規勸匡超人以舉業為主不忘功名的利祿之心,可以說是飽含酸澀淚水的笑,備添諷刺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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