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保琳摟着余太,送上「母親節快樂!我好錫媽咪!」媽媽甜在心頭。
為女兒說了幾十年「對不起」,一句「我愛你」成為最好的回報。
「我好錫媽媽,我愛你!」今年43歲患有輕中度智障的保琳,親手準備的鮮花和餅乾在兩手間輪流換了幾次,才總算送到媽媽余太手上,簡單的動作,對保琳而言已是非常不容易。
40年來,母女面對無數來自社會的奇異眼光和嘲笑,每次女兒鬧脾氣,大吵大鬧,余太總在後面收拾殘局,對人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對不起」,但她從未想過放棄女兒,「我是她媽媽,就算她沒有別人那麼聰明,她在我眼中永遠是最好的!」 大公報記者 伍軒沛(文) 蔡文豪(圖)
75歲的余太在母親節前的星期五下午,來到智障人士宿舍探望保琳,這是她在第五波疫情肆虐多月以來,首次親眼看到女兒,可以再次握着女兒的手。年紀大了,步伐難免有點蹣跚,但看到女兒從宿舍走出來時,余太立即精神起來。
保琳出生不久,余太就察覺女兒與一般嬰兒有點不同,「她的手不停重複一個動作,像是做大戲時的擺手動作一般。」保琳兩歲時,余太決定帶她到醫院檢查,結果發現她患有輕中度智障,長大後的智力也只能像幾歲小孩一般。余太花了很長時間才能接受這個事實。
帶在身邊 親自教顏色數字
保琳曾被送到治療中心學習,但余太發現,中心的教育方式令保琳過得不快樂,「治療中心會強迫她學會自己綁鞋帶、自己吃飯,但我很清楚,她的能力根本做不到。」她於是讓保琳返回自己身邊,親自用圖片教她辨認顏色和數字,「狗是1,貓是2。」
有時候保琳怎麼樣都學不會,余太也會發脾氣,但過後又後悔莫及,「這是一個接受的過程,她不會像其他小朋友一樣,一學就會。」有一次,保琳指着家中的沙漏說:「這個沙不是沙灘的沙!」簡單一句證明她有分辨能力的說話,令余太激動得差點落淚,「跟保琳生活,心情就像坐過山車:當她有一點進步,我就開心到不得了;當她情況惡化,我又馬上掉入谷底。」
保琳在18歲從特殊學校畢業後,進入小西灣一個庇護工場工作,負責餐具包裝、商品貼包裝等,一做就是十多年。
帶着永遠長不大的女兒,余太聽過不少冷言冷語,「肯定係你前世做得衰嘢多啦,生個咁嘅出來!」「好心你明知你個女唔正常,就睇實佢啦!」有時候保琳外出途中,突然鬧脾氣影響到其他人,余太只能跟在後面不停道歉。
「數十年來,對外說得最多的,就是對不起。」但余太從沒想過放棄女兒,希望照顧保琳一輩子,「就算她沒有別人那麼聰明,她在我眼中永遠也是最好的。」余太哽咽地說。
疫下重聚 「母親節快樂」暖在心
不幸的是,在2016年,保琳經檢查發現有精神問題,此後脾氣越來越暴躁,也越來越固執。一次,保琳在回家的巴士上突然大叫腳痛,堅持要下車,下車後堅持走路回家,途中自顧自地橫衝直撞,甚至衝出馬路。年邁的余太在後面追着,跑了兩個地鐵站的距離,回家後全身濕透,「那時候我才明白,我已經沒有能力再一直照顧她了,只能放手……」
2019年,余太把保琳送進了扶康會毅誠工場及毅信之家,在裏面接受治療、住宿及工作。不久後,新冠肺炎疫情爆發,每當疫情嚴峻,院舍停止探訪,兩母女便無法相見,余太對女兒更加牽腸掛肚。
這次第五波疫下首次重聚,一開門,保琳拿着工場的手作餅乾和鮮花跑了過來,送到媽媽手上,說着「母親節快樂!我好錫媽咪!」
簡單一句話,余太的心瞬間融化了,一邊接過鮮花,一邊為保琳梳理頭髮,眼神無比溫柔。為女兒說了幾十年「對不起」,一句「我愛你」成為最好的回報。
這個母親節,你又會如何向媽媽表達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