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多倫多的外孫女過生日，她媽媽用剪紙為她做了一件生日禮物，正中是一個彩色繽紛的氣球，下面是四個身着彩妝的小人，象徵他們四口，構圖新穎別致。媽媽一直保密，直到生日前一天才送給女兒。外孫女看到不禁驚訝，而且十分喜愛。媽媽的禮物，飽含着她對女兒的愛心。加上外孫女婿還買了蛋糕，外孫女高興得不得了。

　　由此我想到女兒小時候過生日。我們多次到駐外使館工作，但女兒十幾歲那幾年，我們在北京，難得和她在一起。女兒的生日是國慶第二天，她小時候常說：「全國人民喜氣洋洋，都為我過生日。」但三十多年前，物資供應還匱乏，吃的喝的都十分有限，我們在她生日那天，按照北京的習慣，吃一頓打滷麵，還給她買了一件新衣，女兒美美的，感到十分滿足。

　　我又想起我自己過生日。由於我是家裏的獨子，母親對我的生日格外重視。不管我在北京還是出國工作，到我生日那天，儘管生活不富裕，但母親不會忘記，早早起來，就把黃花、木耳等佐料用熱水泡上，然後親自下廚，做一頓香噴噴的打滷麵吃。直到我過了六十歲，在母親的眼裏，我仍然是孩子，她仍然要做打滷麵，為我過生日。

　　過生日感受，與社會生活條件有關，但更重要的是與年齡密不可分。小時候盼着過生日，是因為可以吃好的，穿新衣，心裏還希望自己快快長大。但過了二十歲以後，心情就開始發生變化，不少人不希望自己長得太快。女兒最近悄悄告訴我們，她過三十歲生日那年，難過得差一點掉下眼淚來。

　　進入老年，更不願過生日，特別是七十歲以後，進入耄耋之年則更甚，因為過一次生日，就又老了一年。八十歲被稱為「大壽」，全家慶賀，但也只是一時的歡樂。而我，每當生日那天，常回憶起小時候母親為我過生日的情景，好像又聞到她精心製作的打滷麵的味道，不知怎麼，心裏卻升起一股無名的傷感。不過這次，從微信上看到女兒為外孫女做的生日禮物，之後又看到她製作的微信相冊，想到孩子們的未來，心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隱隱的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