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佛首頷首微笑。\國家文物局供圖

　　流失海外近一個世紀的天龍山石窟第八窟北壁主尊佛首，在牛年央視春晚正式宣告「回家」。二月十二日至三月十四日，石窟國寶在北京魯迅博物館進行回歸後首展。「佛首從任何角度看都是頷首微笑，如告訴人們覺悟的喜悅。」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教授杭侃接受《大公報》採訪說，百年之別，一朝回歸，這尊首件從日本回歸的天龍山佛首也像在說，能回來是件很高興的事情。\大公報記者 張帥

　　天龍山石窟位於山西太原西南四十公里處的天龍山，始鑿於北魏末至東魏，後經北齊、隋、唐歷代開鑿，形成洞窟二十五個，造像五百餘尊。石窟自東向西分布於天龍山東西峰山腰間，綿延約五百米，東峰十二窟，西峰十三窟，大部分石窟坐北朝南。天龍山石窟是佛教石窟逐漸中國本土化的典型實例，反映了南北朝至隋唐時期中國石窟藝術的卓越成就。

　　第八窟建築奧妙

　　今次展出的石窟佛首原屬地為天龍山石窟第八窟，這座石窟是天龍山唯一的隋代石窟，也是太原地區規模最大的石窟，由一些駐守太原的軍人，和當地的人一起合作，為皇帝、皇后、太子和晉王楊廣祈求福佑而開鑿。

　　杭侃教授在一九九六年從事過天龍山石窟測繪工作。據他介紹，第八窟是天龍山唯一的中心塔柱窟，延用北朝形制，為前廊後室式，前廊為面闊三間的仿木構窟檐建築。正壁有雙重式窟門，外門圓拱形，內門長方形。窟門外兩側各刻一金剛力士像。窟內有一上寬下窄的中心柱，其四壁各開一龕，刻有一佛二弟子像。窟內東、西、北三壁各開一大龕，龕內各刻一尊佛像，龕外兩側刻脅侍弟子和菩薩像。窟內造像形式豐富，刻工精緻，整體風格延續北齊造像的端莊矜重，線條刻畫趨於唐代的豐滿舒展。

　　鑒定有扎實依據

　　天龍山石窟佛首於二十世紀二十年代初被盜並流失海外，長三十三點七厘米，寬三十點四厘米，高四十四點五厘米，砂岩材質。佛首肉髻低平，素面髮式，面部圓潤，眼角上挑，雙目下視，嘴角內凹，笑容親和仁懷，具有明顯的北朝晚期至隋初特徵。

　　杭侃向大公報記者介紹，佛教造像需要遵守一定的儀軌。佛像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也就是三十二個特別顯著的與常人不同的地方，還有八十種細微難見不易察覺但能使人生歡喜心的地方。憑此，鑒定佛首大致的年代和所處的地域並不難。

　　其次，這尊佛首的後面經過了修整，可認定它不是一般的造像碑和單體造像的佛首，而是出自石窟中的佛像。就其藝術水平和石質來說，這樣風格的石像應該是出自天龍山石窟。

　　而且，佛首的臉頰有明顯的從右眼瞼下向右耳延伸擴展的風化面，面部細小的砂岩顆粒與日本攝影師外村太治郎、岩田秀則在上世紀初拍攝的天龍山石窟舊照相符。專家根據天龍山石窟被破壞前的資料對比研究，斷定它即是天龍山石窟第八窟北壁主尊的佛首。

　　全方位頷首微笑

　　「我們在鑒定的時候圍繞着這尊佛首反反覆覆地看，從哪個角度看，她都頷首微笑，非常打動人。外國劫掠者當時砸斷佛首撬走，竟下得去手。」杭侃說，在做實物鑒定的時候，這尊穿越千年的佛首好像在和今天的人們對話。作為從日本回歸的第一尊天龍山佛首，好像在說能回來是件很高興的事情。目前，佛首被鑒定為國家一級文物，在等待時機成熟後，國家文物局會將其移交給原屬地太原天龍山石窟。

　　杭侃還是山西雲岡研究院院長，從事歷史考古多年，去年參與鑒定回歸佛首。他強調，天龍山石窟的藝術水平非常高，有「天龍山樣式」之稱，學術界對天龍山石窟研究很看重。不過，在天龍山石窟被外國盜鑿後，幾乎沒有一尊像是完整的。從這個角度而言，回歸的天龍山佛首除了以往強調的歷史價值、科技價值和藝術價值之外，還具備它獨特的情感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