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豬油渣,在全國各地的餐桌上大概都會見到足跡,酥酥脆脆,帶着足量葷香,是人類接近脂肪最放肆的方式。但如果你跟一個貴州人說,對方怕是先微微一笑,再鄭重其事端出一碟周身金黃,小巧見方的玩意兒,「這,才叫脆哨。」在當地,它們絕不是普通油渣,而是終極進化形態,是飲食江湖裏雷厲風行的狠角色,讓平平無奇的餐食瞬間封神。
脆哨其名,直白坦蕩。入口瞬間,牙齒咬合,「咔嚓」一聲響,像極了撩人的哨聲。論真身,原是最不起眼、常被嫌棄的五花肉邊角。幸虧有廚師妙手回春,將豐腴的油脂切成骰子丁,小火慢煎,等油脂絲絲滲出,肉丁縮水變小,顏色由白轉黃,再轉至油亮的淺棕,魔法便馬上完成。在這個關鍵節點,要淋入甜酒釀、醬油、醋等調料,去膩增鮮。一轉眼,不起眼的肥膘就脫胎換骨,成了身披黃金甲的「戰士」,殺伐果斷,沒人不敬它三分。
那為何脆哨能在貴州稱霸這麼多年?原因無他,只因太百搭。這是粉麵們的黃金搭檔,走進任何一家麵館,都免不了跟脆哨來回「過招」。再加上近些年,曾經的豬膘已被肥瘦肉代替,就更沒理由忽視它的存在。一碗熱騰騰的粉麵,無關葷素,都要撒上一大勺脆哨去畫龍點睛。等它到位,滾燙的湯頭才有了活着的感覺,這時的脆哨,同時夾帶了肉香和油脂爆裂的爽感;再吃幾口,吸收了湯汁,即時的鮮辣,脆、軟、嫩、鮮,在口中全方位爆炸,樸素的碳水立刻升級為「黯然銷魂」,直擊人心。它們總能在清淡和濃烈間形成豐富的反差口感,所以哪怕單獨作蘸水、跟炒飯炒菜共存,也一樣「天花亂墜」。在貴州,可以沒有山珍海味,但不能少了脆哨相伴,有了它,才有了精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