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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讀者/異國情調的假與真(上)\米 哈

時間:2025-06-30 05:02:25來源:大公报

  藝術史上有無數關於舞蹈的畫作,而其中一幅大作是安德烈.德蘭(André Derain)的《舞蹈》(The Dance)。此大作之大,除了其七呎半寬度的尺寸,更在於其感染力,它以原色紅、黃、藍與鮮明的綠色相互碰撞,鋪展出一場不屬於任何真實國度的奇幻景象。

  《舞蹈》的色彩衝擊,像是要喚醒我們視覺中被壓抑的某種渴望,這是屬於野獸派(Fauvism)的語言,一種不羈、原始、粗獷的表達。德蘭的《舞蹈》與同年馬蒂斯的《歡樂人生》(Bonheur de Vivre)常被相提並論,兩者都描繪人們在自然中嬉戲的場景,但路徑卻截然不同。

  馬蒂斯回望古希臘與阿卡迪亞田園詩般的理想,而德蘭則轉向被標籤為「異國」或「原始」的文化意象。德蘭的靈感,可算是取自東南西北,有印度雕刻、非洲面具、羅曼式雕塑、日本版畫、歐洲民間藝術,乃至高更的塔希提幻想。德蘭不是真的在描述哪一個地方,他創造的是一種拼貼式的異國幻景,一場融合他所見、所想、所願的狂想舞會。

  畫中,舞者以誇張的姿態舞動,紅色金剛鸚鵡與蜿蜒的綠蛇點綴其間,而牠們不僅象徵熱帶的自然和諧,更暗示了觀者對伊甸園式異域的想像。這場舞蹈發生在一個不存在於現實地圖上的國度,它既不屬於非洲,也不屬於亞洲,它只存在於西方藝術家對「他者」的投射。

  然而,這樣的異國情調,究竟是假,還是真?在歐洲帝國主義盛行的年代,德蘭與他的同儕從殖民地展覽、博物館,以及拍賣市場,獲得非西方的藝術品。他們從這些作品中取材,往往不顧其原有文化脈絡,只是以其造型、色彩和形式作為激發現代藝術語彙的靈感來源。

  例如,德蘭曾到巴黎與倫敦的民族誌博物館,觀察他眼中的「奇珍異寶」,但其眼光投向的不是原作的宗教意涵或社會功能,而是它們帶來的「純粹形式感」與「野性力量」。換句話說,《舞蹈》中的異國情調,是經過西方藝術家再造的產物,它不真實,甚至是扭曲的。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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