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川越,又見稻田。筆者生性「社恐」,前幾日,陪同來東京的朋友,去逛「小江戶」川越。等例牌節目似地逛完了藏造老街、冰川神社之後,我便急急帶着朋友奔向稻田。
川越並不大,從冰川神社後門出去,走過一座小橋,前行大約三四百米,便是大片綠油油的稻田了。剛才街頭那熙熙攘攘的嘈雜,已經被遠遠甩掉了。想想一天之內,從繁華熱鬧的東京,到懷舊風的川越,再到這治癒系的鄉野,真有些「穿越」之感。
漫步在稻田間的縱橫阡陌,四周寧靜得讓人都不好意思獨享。黃蝴蝶見人來了還知道翩翩飛去,藍蜻蜓居然不怕人,兀自停在草梗上小憩。這大概是周圍僅有的生靈了。溫熱的夏風不停地吹拂,片片新綠鋪滿了從近處的一戶建農舍到遠方山巒間的大地。深呼吸一下綠色的稻田,又有種與稻子金黃成熟時迥然的「稻香」。
稻田邊有不少淺淺的小溪。踏過一截水泥管搭建的簡易小橋,兩棵榆樹撐起恰到好處的綠陰。想起去年也是夏天來旅遊時,第一次見到川越的稻田;而今搬到東京來住,舊地重遊,心中不由得又掉了掉書袋,掉出幾句「春草年年綠」、「前度劉郎今又來」。
川越之所以號稱「小江戶」,是因為較完整地保留了幾百年前江戶時代的街景風貌。而想來,這些稻田也是千百年來反反覆覆的耕耘、收割吧?想起幾年前去伊斯坦布爾時,對古老斷壁殘垣下的那同樣碧綠的菜圃和玉米田,也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這些城牆溝壑,曾經給阿拉伯人、十字架、奧斯曼軍隊製造了一個個麻煩,如今他們都早已消逝於歷史塵煙。但比刀光劍影柔弱得多的莊稼蔬菜,卻年復一年編織着綠色的人間煙火。
人世間,到底是變了,還是沒變呢?很多東西是變了,但似乎又始終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