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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見錄/搜索倫理\胡一峰

時間:2022-06-24 04:24:42來源:大公报

  當我發現女兒遇到問題首選在網上搜索答案時,不免有些擔憂。搜索引擎給現代人知識世界的建構提供了不少便利。在信息獲取這個問題上,比起接受算法的被動推薦,主動搜索確實更具積極意義。不過,搜索引擎也有自己的問題。多年前,已有人作出「×度已死」的批判。搜索引擎搞的所謂「競價排名」,着實令求知者頭疼。知識乃天下公器。學習知識如蓋大樓,從搜索引擎中得來的磚塊,卻常有摻雜了銅臭私情的次品,如此蓋下的樓,怎能不是「危樓」呢?蓋得越高,危險越大。

  這便有了個搜索倫理的問題。作為檢索工具,搜索引擎本是用以應對信息多且無序的。在這一點上,它與古老的「引得」並無不同。因信息或知識變多而生的焦慮,看起來是互聯網造下的孽,實則不然。與人的學習和信息掌控能力相比,知識和信息之豐富早在古代便已令人難以盡收。互聯網的作用其實是推進了信息傳播和知識民主,也激起了人對信息的胃口和野心。

  想起我讀大學的年代,常用到目錄卡片。圖書館大廳裏也有檢索用的計算機,同時放着一長排卡片櫃,一個個小抽屜,秩序井然,和中藥店裏的藥櫃子相似,只是個頭小了一些。那時的電腦編目似乎不完備,錄入的書名、作者常有錯漏。老師提醒我們:電腦查不到的書,不代表沒有。翻翻卡片才確實。尤其是古籍,幾乎都沒有納入電腦檢索系統,記載它們「身份信息」的卡片,專門保存在一間名為「古籍檢索室」的小單間裏。這間房永是靜得針落可聞,與外面的世界保持着不同的步頻。不論電腦還是卡片,書的編目者不會打破規則,把自己的或親友的書置於更醒目的位置。說到搜索倫理,這是極要緊的一條。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網絡覆蓋越廣,信息便越多,搜索引擎也必越細分越多樣,搜索倫理更是不可不察。否則,「危樓」處處,豈不可怕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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