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墟 里\伏天記福\葉 歌

時間:2019-08-26 04:24:11來源:大公報

  梅雨季結束,江南入伏,進入最高氣溫三十六度以上的桑拿天模式。有兩天本地最高氣溫攝氏四十度,創下本省最高紀錄。其實不管是三十六還是四十度,熱到一定程度這些都只是數字而已,熱就是了。就像我住的美國小鎮,冬天零下三十度、零下四十度沒啥區別,反正都是冷。酷暑時節,早上起床就有三十一度。晚飯後更熱,因為連風都絕了。早晨跑完步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晚上散步也汗流浹背,每天早晚都得各洗一次澡。早晨開窗透氣,上午九點關窗開空調,一直到晚飯後再關空調開窗,晚上得開一夜空調方能入睡。往年此時我早已回到清涼的美國小鎮,今年學校休假,大熱天在家過。與上班族比,我已很幸運。不用掐着鐘點出門擠公交,頂着白花花的烈日工作。買東西能網購,蔬菜有人配送,不想做飯也能湊合。有空調,在電腦前讀書、寫作,日子如常。

  古人認為冬天是「私」的,夏天是「公」的。按照當時的生活方式,天冷了可加衣、添火盆、睡火炕,有錢就能搞定。夏日沒有空調,單靠冰盆這樣的落後科技無法保障生活的舒適度。宋人吳曾在筆記《能改齋漫錄》中誇耀冬天在南窗下曬太陽,「負暄」的滋味堪比穿上了最暖和的棉襖大王(「天下都棉襖」),可見冬日暖陽是窮人的恩物。其他古籍中也有對冬日喝粥後擁被小憩的讚美,然而很少看到有關愜意夏日的記載。儘管如此,頭頂烈日背朝天的農夫與僮僕服侍的富人過的依然不是同一種夏天。

  白居易自省「曾不事農桑」,卻「歲晏有餘糧」,愧對「力盡不知熱,但惜夏日長」的農夫。看到伏天還在室外作業的急救、消防、環衛、建築工人,我深感福氣,也深表敬意和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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