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兩星期，有一天，同行的同事問我：「為什麼你常常到北京旅行呢？究竟，你喜歡北京什麼？」我想了一會，找了一些理由作答：「我喜歡北京的空間、這裏的視野能夠看得見天、胡同、胡同裏的小店、小店裏的食物，還有這裏的休閒，以及人，說話很有趣的人……」

　　他聽了，說：「喔，原來這樣。」我知道，他不太滿意我的答案。這不怪他，因為我着實也說不清楚原因。然後，他說：「我還是比較喜歡上海。」

　　相對來說，我喜歡北京，他喜歡上海，但我們都有共同喜好：逛書店。在我們留京的這陣子，我倆逛了不少書店。跟同樣喜歡逛書店的人逛書店，是一件大樂事，因為我們不用多言，就會明白當中的苦與樂。

　　逛書店之苦，至少有二：第一，身為作者，見到一店的書，便頓時想起案前那還未能完成的書稿；第二，當你在書店遇上心儀的書，便會立刻想起自己一屋的書。

　　但，逛書店之樂，卻又非比尋常。我與同行的他發現，無論我們到哪一個城市旅行，逛書店都是必然的活動，哪怕我們基本不懂當地語言，我們還是會逛那裏的書店。在此，我好像明白了什麼，於是在書店的咖啡店，我問他：「你喜歡上海什麼呢？」

　　他答道：「我喜歡那裏的街巷、樹、天氣、小區裏的店、不同風格的建築物……還有，那裏的朋友。那時，我在上海念博士。」我想，他的答案也可作為我的答案。

　　旅行，有時不為了一個城市，而是為了一種「感覺」，因此，無論到哪一個城市，我們都喜歡逛書店、看海、光顧地道的小店、吃當地的水果，等等等等。這種感覺叫幸福，我們跟着這幸福感旅行，到達不同的地方。

　　其中，有一種幸福感是來自回憶。他在上海讀博士，而我於讀博時，在北京住上了半年。那都是美好的成長時間，而那成長的回憶留着城市的不同角落，就像我正坐在的咖啡店的角落，大概十年前，我在這裏寫文，今天，我也在這裏寫文。店名改了，但幸福感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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