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朋友問起我回到北京感受到的最大變化，除了越來越多的高樓屋宇，無所不在的手機支付，我總還要提起「豪華」的北京地鐵。從兒時起一直到上高中，我印象中的北京地鐵只有一號線和二號線，運行圖像是一個躺倒的「中」字，地鐵也從來不是我的主要出行工具。如今，北京的地鐵線路已經密如蛛網，裝飾風格也各具style。

　　一二號線地鐵的綠色牆漆和水磨石地面還保留着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印跡。與此同時，新啟用的地鐵站光亮的瓷磚、寬敞的通道、嶄新的列車，詮釋着北京飛速前進的步伐。這次回國，我才注意到就連每個站台的主題也獨具匠心。有的是金陵十二釵的浮雕，有的是青花瓷造型的廊柱，有的是展示老北京四合院生活的壁畫，每個設計都與地面上的文化相呼應。

　　這些北京人每日看來稀鬆平常的景象，與巴黎相比簡直稱得上「豪華」。建於一九○○年的巴黎地鐵至今仍是世界上最古老最發達的地鐵網絡之一。但同時也是最為人詬病的城市服務之一。幾乎每天都會有線路因各種原因故障或晚點。每個站點都有殘損的牆面、裸露的鋼筋、「標配」的尿膻味和流浪漢。

　　不過，巴黎地鐵也永遠流露着「過時」的美感。除了近年開通的新線，我總覺得巴黎地鐵和上世紀法國電影的場景，甚至和建成之初都無甚差別：不變的站台設計、相同的破舊車廂，和地上建築一樣延續着歷史。多條線路至今仍沒有安裝空調。地鐵上人們的穿着也依然顯示着時尚輪迴。巴黎地鐵裏最常見的「裝飾品」仍然是海報，卻提供着世界上最精彩最豐富的藝術訊息。和北京地鐵裏所有人捧着手機目不轉睛不同，巴黎人更熱衷捧着紙質書閱讀。這當然也和不發達的地鐵信號大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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