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年從上海來香港當印刷學徒。抗日戰爭爆發後,又返廣東參加了東江縱隊。戰爭中,他被偽軍槍傷,子彈留在小腿近八十年。
記得三十歲的我在華南旅行社工作期間,每每在工人俱樂部遇見他,他都會親切地叫我「楊仔」,有次他在辦公室擼起褲腳,讓我看看他腿上的傷疤,告訴我這是他二十歲時在戰鬥中受傷的故事。那顆無法取出的子彈,已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也是他生命中英雄的功勳。
「六七事件」五十周年,電影《五月》問世。這位前工聯會理事長已逾九十高齡,扶杖前來撐場。當時我迎接他的到來,有他的關愛與加持,恩義永難忘。
新冠疫情期間,適逢東江縱隊成立八十周年,遂請來前香港歷史博物館總館長丁新豹教授親到潘叔家中做口述歷史。《救亡進行曲》詞作者周鋼鳴之女周蜜蜜也前來為她的兒童文學「採風」。
那天,九十八歲的潘叔告訴我,那藏有子彈的腳已於幾年前因發炎而切除。在我的請求下,坐在輪椅上的潘叔,掛上了他在抗戰勝利七十周年獲頒授的英雄勳章,並接受訪問。感謝丁新豹教授,終於在潘叔喪禮前一天,由香港歷史博物館剪輯館藏的「潘江偉口述歷史」的錄像,送到了工聯會會長以及遺屬的手中,向這位「抗日英雄 工運先鋒」作最後致敬。
潘叔,我們將永遠懷念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