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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居人語/松樹和楓葉的邂逅\姚 船

時間:2023-12-06 04:02:59來源:大公报

  初冬的陽光,明媚透亮。

  後園近窗的兩棵楓樹,已全然不見夏日的翠綠,換了黃裝。近半楓葉飄飄散落一地,令草地也換了容顏。樹上的葉兒不再密密麻麻挨在一起,顯得有點稀疏,被亮麗的陽光照射,彷彿每一片都閃閃發光,一派金黃。

  兩樹的枝叉相接,從屋裏看,有如一道金色的拱門。穿過「拱門」望向後園盡頭,是一排高大的松樹。有針葉松和塔松。其中兩棵塔松最突出,像兩座綠色的高塔傲然矗立。

  我坐在梳化上,思緒萬千。剛搬來時,後園是一片欠缺修剪的草地。當時買來的樹苗只有二三呎高,而今「三十而立」,雖未「參天」,卻亦已幾層樓高,粗壯挺拔,令人慨嘆時光的流逝,樹木的長成。

  天淡藍、葉金黃、松墨綠,奇妙的自然色彩,令我有點陶醉,腦海逐漸變得一片飄渺……

  風輕輕地吹。一棵塔松似乎向着楓樹「走」來。近了,更近了。相互微微點頭,算是迎接這突然的邂逅。沉默一會,松樹開口:「楓葉小妹,你穿得漂漂亮亮,為何跟着風亂跑?風兒這東西,忽東忽西,忽狂忽野,沒主心骨,靠不住呀。」一片巴掌大的楓葉本來飄到接近地面,不岔松樹的話,又重新飄上來,尖聲回擊:「松大哥,你看看你自己,一年到頭穿着一種顏色衣服,又笨又悶,不像我們又綠、又紅、又黃,多漂亮。」

  一隻黑溜溜、油光發亮的松鼠,急得圓眼睛發紅。牠拖着長長的尾巴,爬上楓樹,一縱身,又躍向松樹,兩邊勸慰:「哎喲,都長在這同一片土地上,難得湊在一起聊幾句,何必如此說話?」

  「哈哈哈!」表皮粗糙但硬實的楓樹幹爽朗地笑起來,道:「松鼠小弟,我們兩家都是你築巢玩耍的好地方,不必擔心,是松大哥誤會而已。」遂對着松樹說:「別看葉子紛紛離我而去,它們不是貪玩,而是褪盡鉛華,不留戀昔日的光彩,隨着四季變幻的自然規律,甘願回歸大地,化為肥料,滋潤萬物。待明年春天,看我枝條上又萌發嫩芽,長出新葉,那時又有一片迷人的綠蔭。」

  「哦哦!」松樹有點不好意思,「錯怪楓葉小妹了。我是腦袋一條筋,只會老老實實,一年四季守住這片生命的綠,想不到……」松鼠插嘴道:「我最清楚,楓葉小妹靈活顏色多變,綠葉純真,紅葉艷麗,黃葉貴氣,千姿百態,為大自然增添光彩。」楓樹樹幹又回應說:「其實松大哥也很了不起,不管春夏秋冬,不論狂風暴雨,縱然大雪壓頂,也從不彎腰,好漢子,有脊樑!」黑松鼠高興得直立拍掌:「這就好。大家相互溝通、了解,共同守護這片寧靜的家園。待明年春暖花開,鳥飛蝶舞,該多熱鬧愜意。」

  剛才那片附在松樹上鬥嘴的楓葉,溫柔說聲「對不起」,然後羞答答給了松大哥一個吻,邊飄落邊依依不捨回頭望……

  一陣手機鈴聲把我驚醒。睜開眼,原來是南柯一夢。窗外依然是樸實的自然景色,淡藍、泛黃、墨綠。楓葉仍一片一片落下,遠處松樹依然屹立,松鼠在四處覓食。我感恩眼前這一切。楓葉夏有蔭涼,秋有色彩;松樹在白雪皚皚的冬天,仍似一道綠色的牆;小松鼠活潑靈動,更為我們增添生活的樂趣。

  和睦相處,世界多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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