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一日三秋》繁體版。
下周一晚,著名作家劉震雲攜新書《一日三秋》繁體版來港,分享他對於創作和生活的思索。
劉震雲曾憑藉長篇小說《一句頂一萬句》獲二○一一年第八屆茅盾文學獎,在其最新長篇《一日三秋》中,作者繼續耐心書寫故鄉延津以及延津城中幾代普通人的普通故事,沒有特意描摹大時代跌宕起伏,也沒有過度戲劇化的敘事,而是從六叔的畫作說開來,借畫中人講身邊人,由小人物的離合悲歡種種,映照廣袤生活的苦樂、蒼涼及至無常。
《一日三秋》筆法和語調依舊幽默,像劉震雲此前的作品那樣笑中帶淚,不同之處在於,新作添多魔幻現實意味,除了交代人與人的關係,也談人與神明、傳說與真實、歷史與當下的關係。真假、虛幻纏繞在一起,打破虛幻與現實間的壁壘。這般隨性的筆法,是作者對於既有寫作模式的大膽突破,也為劉震雲小說的讀者帶來從未經歷的閱讀體驗──如同書中原本在延津豫劇團拉弦子的六叔,忽然迷上了作畫;畫中盡是後現代的場景,畫者本人卻並不以為意:「這些名詞我也不懂,我就是隨心畫開去。」
「隨心」,不單可解釋六叔創作的心態,也是書中主角如陳長傑、櫻桃和李延生的處世倚靠。三人本是豫劇團《白蛇傳》主演,陳長傑演法海,櫻桃和李延生分別演白娘子和許仙。後來,戲外的櫻桃嫁給了戲裏的法海,婚後不如意,因為一把韭菜上了吊,死後附在李延生身上,催促他山長水遠地離開故鄉去往異鄉,找陳長傑討尋公道……書中三位主角還有櫻桃和陳長傑的兒子明亮,都是不管不顧的性格,有些《水滸傳》中男女的匪氣和霸道,盡性隨心,跌跌撞撞走在並不平坦的生活路上,眼見了人心難測,親嘗了世情的不如意,半生回望,才發覺人生如戲,一笑最難。
「笑話」貫穿全書始末,喜劇與悲劇的關係,更引人深思。為了不被花二娘的山壓死,延津城人人都要學會幾個笑話。用人命堆出來的笑話,是笑書也是哭書,如同《白蛇傳》的唱詞:「奈何,奈何?」喜劇每每以悲劇作底,悲與喜的邊界在書中被不斷地模糊、重構。如是混融糅雜、百般不得其解的意味,或許,才是生活的最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