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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我見/飛鶴啊,你就是生命麼?\杜澤

時間:2022-11-04 04:24:39來源:大公报

  他們奔赴着回家,帶着期望地。我在昏燈下,奔赴着孤獨,然後是死亡。多麼獨特的一個我啊!

  我忍不住,又走上了這條大街。在這循環的日夜裏,重複着。

  河畔邊上的人,好像是那幾年的我,他們坐着,望着,那遙遠的地方,不知是何處,不知是何物。那些時候的我,究竟都在看着什麼?盼着什麼?

  想到這裏,我的身體,突地,有了一種體溫,與外面世界不相似的溫度。我感到炙熱,我炙熱的,是我的那些,過去了的生命嗎?還是說,熱情只是屬於沿路虛有出的光明,是一些暗暗的路光?

  我不曉得。那些坐着望着的我也是,似乎,一切所思所想所看都還沒匯聚成一個答案。至今仍是。

  風,迎面吹,吹着我,我倍感溫暖,開始冒汗。我是焦慮着什麼嗎?還是期待着什麼?我又犯了這個毛病……

  走着,走着,我又到了這裏。曾經如獲至寶的,人間失格的《小丑之花》,我太熟悉這裏了。我太熟悉這個地方了,這裏的一切一切。

  我停在了十八歲那年,坐過的長椅後面,呆望着它。它永遠不知道後面站立着一個人,只知道誰坐下過,並留下他的餘溫。十八歲那年的我,沒有發現後面的,這個不再捨得你孤單的我,又回到這裏。

  我沒有停留,我停留得夠久了。於是加快了腳步,繼續走,走啊走着。你就飛來了,立在了欄杆上。我不熟悉你,你也不熟悉我。

  我就這樣看着你,悄悄的,偷偷的,為了不被你發現,為了不驚動你,我那小小的心意,掖着。

  我小心翼翼地,過於緊繃,以至於我不能自已地,慢慢地靠近你,是主動、是被動。我生命中一直要找的那個,一直在找的那個,就是突然出現的,這個不知名的你吧?

  我的心思,你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站在欄杆上,望着一個地方。那是你的遙遠嗎?你也是那些站着的,立着的,望着的我嗎?

  我看不出來。我看不出此刻的我,看不出過去的我,所以也看不出你來。一個靜靜的你,我偷偷地靠近。直至一處,輪廓立體的你,在我的面前,清晰的,分明的,鮮活的。細看,看你的臉,看你的眼睛,看你眼睛的世界,我看不出什麼,我總是這樣。身體湧動燥熱,你是我要尋找的東西,不是生命,不是答案。

  你飛走了,啪啪兩下,展翅,飛走了。不帶走我,不帶走被我看着的你,不帶走被你望着的風景,不帶走我的遙遠。你是偶然,偶然出現,偶然着的,悄悄地來,填滿期待,細細觀望,我的遙遠,回應等待,卻又匆匆地走,離我遠去。你剛剛出現,剛剛飛走,留下若有所失的一個陌生人。你到底是什麼?難怪我如此熟悉你,你就是這個地方,你就是這裏。難道不是嗎?

  我坐在長椅上,熟悉並回憶,還有這個我得重新熟悉的你。你到底在望着什麼?我又望着你,充滿疑問。

  你沒有看我,只是望着一處,不是我看着的地方。我熟悉這裏,卻不知道,你望着這裏的哪處。

  我想要知道答案,至今仍是。難道說,這裏的一切,我本就都不熟悉。

  一種奇妙的,難以言喻的緒絲,隨風吹過。這麼多年了,還在這裏。我還是回到這裏,似乎沒有離開過。我帶着目的性的腦袋去想,我沒有前進,或許,我也沒有後退。

  我望着對岸的燈,橘色跟白的顏色,映射出來的粼波。這正是昨天的我看過的,你的模樣嗎?我只是昨天的我。

  水還是這麼地流,風,還是這樣地吹,鬢髮,還是這麼地拂過我的臉。我猛地一抬頭站立起來。好熟悉呀!是五年來,六年間,匯聚的思緒、感想,我多麼想離開這裏。

  他們說:離開即進步,可我又回到了這裏。我該懷着怎麼樣的心情,去面對曾經的那些我呢?

  晚間還是沒有人,他們都回家了。那時候,這時候,我多麼想,走過來那麼一個人,拍拍我。兩人簡單地聊聊天,說着誰的故事,聽着誰的經歷。

  沒有,還是沒有,依舊的沒有,沒有這麼的一個人。我又望着你,流動着的東西。

  人似乎都是在原地踏步,還是說只有我呢?

  此岸偷偷地,盛載了我的什麼,彼岸又默默地,裝載了我的多少。

  我熟悉海,好熟悉海。聽海聲,望海浪。我和海的距離,是觸手可及的,我以為。十年前,腳踏海沙,手迎海風,自然不過如此。一浪沖一浪,一風颳一風,至今仍是。

  今晚的天空很乾淨,是海面的鏡,我就是白雲,點綴你。我時常看見你,但是你的名字,一直是我私自取的。你仍是二○一七年十二月二十六號的樣子,躲藏在錦富閣的角落邊。我感嘆道:天上面的一切,好像不會變似的,甚至不會動,所以不會離開,原來你都是在原地踏步。於是,我私自的,將我的最多,乃至所有,交託給你。你來記載,我熟悉的這裏,這就是一切。

  此情此景,我又想到了,那麼的一個我,坐着,望着,然後躺着……

  此刻,這麼的一個我,不變地坐着,望着……

  生命啊!我帶着目的性地問你,你卻沒有給我任何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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