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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玉言/香島之念\小杳

時間:2022-08-17 04:24:17來源:大公报

  圖:坪洲是一座自帶膠片感的文藝復古氣質島嶼。\作者供圖

  立秋之後,暑熱盤桓,但藍天漸有秋高之色,晨風初呈爽朗之氣,大北京的輪廓顯得格外清晰。透亮的陽光下,好像很多東西都放大了,都有了確定性。可是身邊還有太多不確定性。都說事物有兩面性,可有些東西你感受到什麼就是什麼,焦慮的另一面還是焦慮,悲傷的另一面還是悲傷。每種情緒都是一個巨大的漩渦,填充漩渦的並不是與之相對的感覺,比如填充悲傷的並不是開心,而是喧鬧;填充焦慮的並不是安慰,而是確定性。如果無可填充,不妨把心情寄放一地,想想香港那些遙遠的小漁村。

  坪洲──由中環六號碼頭乘渡輪約四十分鐘,右手邊一個小島,輪渡轉彎靠港,坪洲就這麼到了。

  坪洲是一座自帶膠片感的文藝復古氣質島嶼。位於大嶼山東南,面積只有零點九九平方公里,居民有八千多人,其中不少老外,如此袖珍,也「五臟俱全」。郵局、銀行、警局、幼稚園、天后廟,一應俱全,還有一家規模與市區不相上下的惠康超市。島上沒有汽車,只能步行或騎單車,對外交通全靠輪渡。島內有電油發動的小型救護車及消防車,島民遇急症時可使用政府飛行服務隊的直升機直達市區。

  七八十年前,這裏有過工業,全盛時期超過一百家廠房,現在還遺留一些當年工廠的牌子,有家「大中國火柴廠」,不知在這袖珍小島上,何「大」為「大」?碼頭處有一棵大榕樹,蒼老的婆婆坐在樹下打瞌睡。村邊擺着一條龍舟,村民有的聚在一起下棋,有的練賽龍舟。小巷裏各式小店也都十分mini,甜品店、豆腐花甘甜美味。

  時光在村中突然慢下來。家家兩三層小樓,路邊種着花草、曬着衣服、晾着魚乾、睡着貓貓。外傭們在海邊燒烤區,烤着魚蝦跳着舞。全島最高點手指山海拔九十五米。從山頂小亭可一覽坪洲全貌,也可遠眺迪士尼及愉景灣。沿山走到海邊巨石上,海上有輪渡,天上頻繁起落的飛機。芭蕉樹兩邊的竹匾曬滿陳皮。細細碎碎的日常,好美。

  東平洲──此平洲位於香港東面大鵬灣。本也叫平洲,為了區分上述坪洲,改叫東平洲。去東平洲山高水長,早七點出發,轉乘港鐵三次,歷時近一小時,在馬料水碼頭乘船一個半小時後抵達。上島只節假日有班船。若誤了返程,就只能在島上當一周的魯賓遜了。

  東平洲面積一點一平方公里。以「三平一奇」見稱,即海平、島平、石平,最高峰僅海拔四十八米。「一奇」就是島上的頁岩,層層疊疊,猶如一本本巨大的書。也因此,東平洲被列為香港地質公園。走在島上,海清波平,奇石疊嶂。還有不少廢棄的老屋,野樹從房頂穿壁而出,藤蔓爬滿屋簷窗櫺。不知是老屋成精還是老樹成精?令這座偏遠島嶼呈現一種神秘靈異的穿越風。

  由於交通不便地硬缺水,漁農業難以發展,大部分原居民遷至市區,平日只有十來戶人定居島上,有水警駐守。原居民亦會在節假日返島做生意。

  為保持地質公園的原生態,政府未建設公共設施。但島民認為基礎設施缺乏造成生活不便,並且設立公園又引來遊客,干擾了島上的寧靜,要求當局將東平洲剔出地質保護公園範圍。人類生存與自然保護問題,小小漁村也不例外。

  大澳漁村──位於大嶼山西部大澳島,與澳門隔海相望。從港島去大澳簡直是跋山涉水,港鐵大巴輪渡,差不多把所有的交通工具都用盡了,快則兩小時,慢則三小時,這在交通便利的香港算是十分漫長了。

  大澳的奇妙之處在於,整個漁村都是在水上搭建的棚屋,像一組踩着高蹺的房子。架起房子的木樁,主要是杉木鐵木紅木等質地堅硬的木材,不易腐爛。兩三米高的木柱直插水中,上面鋪木板。朝水一邊是棚頭,有木梯通向水面,可以下到河涌取水洗衣,也可登船。棚尾朝向陸地,通過小木橋與陸地相連。棚屋多為一兩層,也許因為木樁無法支撐更多重量,或者防止過高而遭受颱風吹襲。

  大澳原住民為蜑(dan)民,是以船為家的漁民。現在村裏約兩千多居民,主要是客家人。早前大澳為香港官鹽重要產地,後製鹽業衰敗,鹽田變成紅樹林,如今香港紅樹林品種的百分之九十都可在大澳找到。

  走在大澳,像遊走在一座大迷宮裏。每家每戶都要經過棚屋之間的小木板橋走到岸上。這些小木橋,有的是公共通道,有的只通向一家棚屋。彎來彎去,遊人一不小心就走進了村民家裏。

  棚屋雖然簡陋,但十分乾淨清潔,棚屋邊種滿鮮花,村民們售賣鹹魚、蝦醬、鹹蛋黃和魚肚等特產,晨昏起興一茶一飯,我們穿行其中,相逢一笑,靜靜欣賞,友善問答,互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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