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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玉言/改 變\小 杳

時間:2021-05-05 04:24:08來源:大公報

  圖:中山岐江河一帶。\資料圖片

  正在品味一句美好的話:給夏天寫封信,告訴她春光正好,可慢慢來。四月末的最後一周從周一到周末雖然橫跨五一,但隨着五月咣噹一聲到來,隨之今天立夏,感覺上還是有點猝不及防。很多事情都是這樣:明明知道是早晚的事,來臨之時還是有點感覺突然。

  本文斷斷續續寫於旅途中。諸事紛雜,忙忙碌碌中難得眷顧心情。夜深人靜時聽聽紓緩的曲子以助眠,反倒思緒如雪片洋洋灑灑。回想自己走過的歷程,經歷也好,心路也好,清晰可辨──因為每一步都是用心思考、用腦選擇、用力走過的。

  人這一生不知經歷多少改變,可以說,人一輩子就是由無數的改變堆積而成。不僅人,世界也是由一刻不停的改變組成,大至滄海桑田斗轉星移的劇變,小到分分秒秒的流逝和行雲流水的變幻。意料之中的,出乎意料的,還有不知不覺的。許多事情自己並沒有刻意去改變,只是不自覺的適應。

  來香港幾年,我和同事都不約而同地發現:口味變了,變清淡了,過去覺得白灼菜心難吃得要命,現在覺得清甜味甘,大可世間萬物皆以白灼。而吃辣水準退化了,過去四川重慶湖南江西的辣都考驗過,現在變成與土生土長的香港朋友一樣了,比如警察朋友劉Sir可承受的辣度。

  而細細想,適應就是改變──改變舊有的習慣,適應新的模式,而自己也隨之改變塑形──從這一意義上,人每時每刻都是新的。

  對香港的印象在改變,也看着香港在改變。以香港彈丸之地,並不能滿足「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的願望,但香港的獨特,卻可讓人體會「生活有無限可能性」的趣味,它像一個萬花筒,五彩斑斕又光怪陸離。一個人如果不是對香港了解很深,會始終不停在「可愛」VS「可氣」之間徘徊,但不管怎樣,即使香港鬧得最離譜時,我為它流淚心痛,也從來沒有覺得香港「可恨」。就像看待自己的家人,他讓你煩惱痛心,但血脈從不排斥他。

  關於改變,香港老友黃先生講過一段長長的故事。他第一次回內地是一九七五年到廣州參加廣交會。當時廣深線來往車次只有每天三對,一趟特快、一趟直快和一趟普客。最快約兩小時,最慢為四五個小時,日均發送旅客約一千五百人次,大部分為港澳人士和老外,沿途都是農田。到了廣州,他和太太又乘坐大巴去從化,一路是顛簸不堪的土路,搞得人灰頭土臉筋骨酸痛。當時他們直嘆氣,認為這麼落後破敗,想要改變太難了。

  他第二次回內地是一九七八年十月,十一屆三中全會展開前夕。他作為香港同胞團內最年輕成員到北京參加國慶招待會,得到鄧小平先生等中央領導接見,小平先生講了一番話,濃重的四川口音他一句沒聽懂,但感受到了老人家對香港同胞的熱誠和期許。之後他與團員開始在內地長達二十三天的旅行,新疆—成都、重慶,再沿三峽順流而下到湖北宜昌,再從武漢坐火車到廣州─深圳─香港。大漠落日,長河湍流,書上所見的祖國山川一一親歷,壯美絕倫,令他們感嘆無比。而當時內地各方面都很落後,老百姓從未見過他們這樣一副港派裝束的人,走到哪裏都圍着一群人看稀奇,指指點點,他們笑稱自己像動物園的熊貓。近一個月行程,他們深感國家百廢待興,亟需發展;深感作為港人有責任助力國家改革開放。此後,就有了我們耳熟能詳的中國改革開放一系列「春天的故事」。黃先生參與了霍英東先生建設白天鵝賓館的全過程,每周從香港跑一次廣州看工地,儘管很辛苦,但他樂此不疲。令我敬佩又不解的是:當時內地吃住行樣樣艱苦,交通又不便,他們來自生活優越的香港,為什麼能毫不「嫌棄」?黃先生說,因為這是自己的國家。國家落後他們痛心,國家興旺他們榮光。

  四十多年過去,中國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儘管黃先生多年來不停地跑內地,但對於國家的滄桑巨變他也驚嘆不已,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力。有一個有趣的故事:二○一二年去雲南考察,在普洱市下屬一個景頗族傣族聚居村落,據介紹這裏人長壽,百歲老人幾乎家家都有。於是有人問黃先生:假如讓你在這裏活到一百歲,或在香港活到七十五歲,你選擇哪裏?黃先生說,就算八十歲,我還要選擇香港。

  如今,黃先生七十六歲了,他和家人正考慮去大灣區買房。一九七○年代國家的貧窮落後令他們難過失望,今天二○二一的國家成為他們頤養天年的桃花源。其中的改變,於國家、於個人,都是一部長長的史篇,精彩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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