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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山下/陸春祥

時間:2018-10-31 03:17:09來源:大公報

西夏,也被稱作沙漠王國,因為騰格里、毛烏素,這些中國著名的沙漠都和寧夏有關。

從沙坡頭的索道纜車一下來,我就急切地尋找王維。七年前,我曾匆匆見過他,寫過一篇《大漠孤煙直》的小文,裏面有一段初見王維的文字:

寧夏中衛的沙坡頭,王維左手撫胸,右手捏着一管粗筆,抬頭眺望着騰格里沙漠,口吟「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熱鬧的遊客在嬉戲和嘯叫中紛紛和孤獨的詩人合影。

這次我來沙坡頭,王維依然挺立在風中,姿勢沒有變,只是風大了些,好多人裹着圍巾防沙防風在和他合影。印象中,王維挺高大的,眼觀遠方黃河,但這次突然感覺,王維的身影,小了許多,不可能是別的原因,只能是人越來越多,到處都是人,王詩人混在人群中,也顯得矮小了。

幾位攝影家都要拍沙漠,沙坡頭旅遊管理處的一位小伙子,帶我們坐上了衝鋒舟,不按旅遊線路,直接往沙漠深處尋找新的景致。

車停在一處沙灣,有山有凹,有陽光,沙漠的線條清晰,只是風極大,我裹緊了風衣的所有扣子和帽子,感覺細沙仍然直擊嘴唇。

我和袁敏、華表、姚偉榮,在一處花棒林中匯合。

這是近處唯一的小叢林,我細數花棒,約有二十多株,應該有三米左右高,它被稱為「沙漠姑娘」,根系發達,樹齡可達七十年以上,是少數能在沙漠中頑強生存的樹種。它不粗壯,皮膚極粗糙,甚至有好些都裂開,露出裏面紅紅的樹身,我想,這「沙漠姑娘」真如那些在田野裏苦幹的勞動婦女,勤勞肯幹,粗手大腳,每天承受着一般人承受不了的困苦,但儘管風大,它也只是搖曳着軟軟的枝條,略略低低頭而已。

幾乎是一棵一棵地細看着這些「沙漠姑娘」。突然,看見數根枯枝,我立即有了新想法,轉身招呼華表、姚偉榮,將這些枯枝撿起來,我們種一棵樹吧,雖然是枯枝,卻也硬得很,至少也是一道風景!大家七手八腳,一根一根撿拾,將枯枝扎進叢林邊的沙漠中,讓枯枝們互相依靠,互相交叉,形成拱狀叉形,這就有了抗擊風沙的能力,雖然這棵枯樹有些搖擺,但依然有存在的生機。

管理處的小伙笑着對我們說:老師,你們如果早兩個月來沙坡頭,這花棒會開出很好看的花呢。

我們恍然:哦,沙漠姑娘呀,應該有花!

回程途中,我發現了一棵被圍欄圍起來的大花棒,上面有牌寫着:七月花開,燦若雲霞。

小伙看着我被風沙折磨的樣子,告訴我:今天的風還是少見,這沙坡頭,和四十年前比起來,每年的風沙已經減少了三分之二,如花棒類的植物,也已由昔日的二十多種發展到近五百種,植被覆蓋率由過去的不足百分之一上升到近百分之五十。嗯,嗯,我知道,沙坡頭的治沙經驗,已經在中國許多沙漠地區推廣了。

沙坡頭山腳的童家園子裏,幾十棵三百多年的棗樹,依然生機勃勃,樹上掛着好多長棗,一陣風颳過,唰啦啦掉下許多,遊客們紛紛驚叫,跑過去撿起來擦一下就往嘴裏送,甜,太甜了。是的,九月的寧夏,瓜果的香味直沁人心脾,隨便切開一個西瓜,甜得都不會讓人失望。

說起沙,不可不提沙湖。

我們坐船行進在沙湖的蘆葦盪中,湖水清澈澄亮,蘆葦密集成列,這蘆葦和江南的蘆葦相比,顯得細了些,也許,它們扎根的沙漠,沒有江南黑泥的肥沃,但它們依然在風中自在搖曳,遠處有水鳥驚起,遊客也隨即驚叫,然而,撐船的沙湖人卻憨笑:這沙湖,鳥多得很,那邊湖東濕地,還有一個鳥島,島上有鳥一百多萬隻呢!

沙、湖、山、蘆葦、鳥,組成了沙湖的主要景觀。這裏是銀川平原西大攤的一片碟形窪地,上世紀八十年代前,寧夏農墾人,艱苦拓荒,用汗水築成了國營農場,魚躍年豐。而眼前的沙湖,已成人聲鼎沸的旅遊熱點,人們觀鳥,玩沙雕,乘熱氣球,騎駱駝行走,坐沙漠衝鋒車衝浪,不亦樂乎。

熱烈的陽光下,沙湖的沙,是如此的平靜,如此的馴服,是因為有水有蘆葦有鳥陪伴着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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