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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京輝:先鋒在路上「浸沒」在劇中

時間:2019-10-20 04:23:10來源:大公報

  圖:揭幕環節,孟京輝(左二)露出了頑童的模樣

  身處戲劇界,孟京輝總是伴隨着爭議而來,有人稱他「先鋒」,有人損他「商業」,但這卻並不妨礙他成為內地有影響力的實驗戲劇導演。豆瓣上對「孟氏風格」的評價裏,點讚最多的一句話是「全看得懂算我輸」,即使是老舍的經典著作《茶館》,都能被天馬行空的孟京輝賦予完全不一樣的色彩,把觀眾看得一愣一愣卻又讓人樂此不疲。

  在孟京輝自己看來,批評他「先鋒」的人是沒頭腦,批評他「商業」的人則是不高興。「我就是想做一個好玩的、充滿想像力的東西。」在二○一九杭州國際戲劇節的開幕式上,再次擔任藝術總監的孟京輝帶來了四部「浸沒式」戲劇作品,戲劇節的開幕大戲《金色甲殼蟲》更是由其團隊完成。「這不是一場單純的演出,而是一場集體做夢的過程。」\大公報記者 俞 晝 文、圖

  這是一個午夜,從大屋頂內延伸至水面的階梯上抬頭看,有一輪臨近中秋的圓月,為將要發生的故事打上溫柔的輪廓。貫通的兩層樓內藏着曲折的樓梯和狹窄的走廊,以書架做的牆一直延伸至天花板。平面與線性多重疊加的間隙內藏着不同顏色的光源,打在高低起伏的桌面與椅子上,暗紅色的葡萄酒氤氳在高腳杯裏搖晃,把旁邊的白床單襯托得更加刺目。

  夢與現實的邊界

  觀眾魚貫而入,先適應了一會兒房間裏的黑暗和忽明忽暗的燈光,然後便四散開去,尋找自己的故事和演員。腳步聲隨處可聞,自己的和別人的,但此刻「自己」和「別人」也沒有什麼區別,就像「觀眾」和「演員」也不再有區別。場地裏人來人往,簇擁着身着黑衣的演員,有時候追了一陣子,才發現原來追錯了,對方也是來觀劇的人,只是正好穿了黑衣裳而已。

  「他愛她,她愛他,他愛她」的俗套愛情像一場場疾病在身邊發生,三個演員在共抽完一根煙後兩兩起舞,為了愛意或是嫉妒。偶發的對白裏有人提到醫院裏確診的抑鬱症,以及由此引發的激烈爭辯,然後又相擁着和好,像極了現實生活中的情侶在恣意地爭吵。

  《金色甲殼蟲》創作靈感來源於美國畫家愛德華.霍普(Edward Hopper)的多幅畫作,講述一場由孤獨和焦躁觸發的等待。整部戲共有三條主線,七條副線,其中內含三十二個段落,四十八個關於垃圾畫派、理想主義、社會觀察、愛與死亡的故事謎題,這些故事將演員和觀眾一同推向夢與現實的邊界。

  保持頑童的模樣

  觀眾視角的選擇即是夢境的走向,視角的變換則是更為重要的體驗。敘事被鋪平、打碎,線索藏在各個角落和瞬間裏,在一路收集碎片的過程中,有一個蓄意的巧合:無論選擇了哪一條路,最後都將被引至一個相同的夢境邊界,觀看同樣一場水中之舞。

  就算擔任過數個戲劇節的藝術總監,孟京輝依然對致辭這件事有些彆扭。開幕式上,他頂着一頭標誌性的蓬鬆鬈髮,捏着兩張紙走到了話筒面前,毫無目光對視地把紙上的內容悉數念完,長出了一口氣便匆匆下了台。反倒是之後的揭幕環節,他捧着裝有金色流沙的玻璃瓶玩得不亦樂乎,把字都填完了還一遍遍地去沖刷,露出了頑童的模樣。

  這麼多年過去了,五十五歲的孟京輝依然稱自己是「年輕人」,在他的作品中保持孩子般的童真與倔強,任性與暢想。他所有的劇目都有太過明顯的個人特徵:對台詞的玩味和戲謔,身着黑白素色服裝的演員,朗讀式的表演方式,誇張的近乎瘋狂的肢體動作,以及荒誕的想像力與事後的詮釋。

  「我喜歡舞台,喜歡排練,喜歡排練場的笑聲,也喜歡在城市間遊走巡演,不會疲憊,因為戲劇就是我的生活本身。」脫掉了西裝的孟京輝身着黑衣T恤,從容地將自己「隱藏」在戲劇當中,若不是他為演員遞過一本發着光的書籍,沒有人能認出這就是剛才在台上一本正經地致辭的藝術總監。

  又過了一陣子,當群演明顯不過癮的孟京輝,突然接過工作人員手裏的燈,配合攝像師的實時特寫鏡頭,一會兒照着牆,一會兒照着演員的臉,全神貫注地當起了燈光師。汗從演員的額頭滲出,頭髮一甩便是一道水漬,在燈色與月色的照耀下,影影綽綽。

  就在記者的身邊,一名身着棉布連衣裙的女生正興奮地與同伴交談。「剛才孟導跟我說話了!」「他說什麼來着?」「他說,麻煩讓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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