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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之道/OpenAI揭示分紅式投資風險\智本社社長 清 和

時間:2023-11-28 04:02:57來源:大公报

  圖:OpenAI利潤分享模式類似於「滴灌通」倡導的非股非債模式,待利潤分配完結後,OpenAI不再屬於大股東微軟。

  近期,OpenAI上演了一場激烈的「宮鬥劇」。先是聯合創始人薩姆.阿爾特曼(Sam Altman)突然被董事會開除,後者給出的理由是阿爾特曼與董事會「在溝通中始終不坦誠」。接下來短短幾天劇情數度反轉,先是紅杉資本、老虎基金等投資人向董事會施壓,要求召回阿爾特曼。其後,大股東微軟行政總裁(CEO)納德拉(Satya Nadella)在社交媒體上宣布,阿爾特曼及其同事將加入微軟。董事會決議還引發了公司內部抗議,700多名員工以集體辭職威脅董事會。最終的結果是,阿爾特曼將回到OpenAI擔任CEO,並重組董事會。

  阿爾特曼上演「王者歸來」,給這場「宮鬥劇」寫下了大結局。有人戲稱:「阿爾特曼用4天走過喬布斯(美國蘋果公司聯合創始人)12年走完的路」。

  今年上半年,OpenAI開發的ChatGPT橫空出世,掀起了人工智能(AI)革命浪潮。OpenAI聯合創始人阿爾特曼聲名鵲起,被外界稱之為「ChatGPT之父」。但近期發生的這場「政變」,暴露了AI快速商業化與安全性之間的矛盾。阿爾特曼與董事會之間的衝突,既有理念之爭,又有權力之爭。

  其實,宮鬥「伏筆」早在OpenAI創立時就已經埋下了。2015年底,阿爾特曼、彼得.蒂爾(Peter Thiel)、馬斯克(Elon Musk)等硅谷投資人、軟件科學家一起探討AI的前景,他們對谷歌當時控制AI技術的現狀感到擔憂,認為需要打破技術封閉,保證AI技術的開放性和安全性。於是,他們共同成立一家非營利性機構,馬斯克將之命名為OpenAI,明確其使命為「確保AI造福全人類」。

  投資方沒有控制權

  不過,聯合創始人們的理念並不完全一致,大致分為兩派:興起主義和末日主義。

  興起主義,也被稱為有效加速主義,主張快速推進技術創新,加快技術迭代和商業化,顛覆經濟社會格局,改變人類的價值觀,讓人類去適應AI。被董事會開除的阿爾特曼和另一位聯合創始人布羅克曼(Greg Brockman)均為興起主義者。末日主義,也被稱為超級對齊主義,他們主張謹慎控制AI的發展速度,尤其是大規模商業化應用,要確保底層的邏輯不會傷害人類,不主動去改變人類的意圖,與人類的價值觀演變保持一致。

  OpenAI聯合創始人馬斯克、首席科學家家蘇茨克沃(Ilya Sutskever)均為末日主義者。馬斯克在2018年正是因為理念的分歧被迫離開了OpenAI;蘇茨克沃也曾在董事會上對阿爾特曼的商業化策略表達不滿,認為加速AI商業化是一種冒險行為。

  雙方更深層次的分歧是,對AI的界定,興起主義者將AI視為一種工具,但是末日主義者認為AI是一種自主生命體。蘇茨克沃認為,AI不僅有自主學習能力,還要有「愛」,在底層邏輯上對其注入「對人類的愛」之前,AI不能大規模的推廣。

  ChatGPT爆發後,OpenAI的商業價值及所面臨的競爭迅速上升,理念分歧快速演變為權力鬥爭。阿爾特曼作為CEO,面臨巨大的競爭壓力。如果不加速商業化,投資人可能失去興趣,轉而投資其他團隊,Chat GPT將失去競爭優勢。OpenAI開發者大會後,阿爾特曼完全處於「籌資模式」,他試圖向中東主權財富基金募集數百億美元,創建一家AI芯片公司。

  阿爾特曼的商業化策略引發了蘇茨克沃和董事會的不滿。阿爾特曼的商業化焦慮和蘇茨克沃的安全性焦慮不可調和。蘇茨克沃也被認為是這場「政變」的始作俑者。據說,這場董事會之前,有幾名工程師給董事會報告,ChatGPT最新版本在能力上展現出顛覆性突破。蘇茨克沃藉此機會說服了另外三位獨立董事,湊足了四票,然後立即召開董事會,決定開除阿爾特曼和布羅克曼。

  所以,這場「政變」暴露出一個危機,即OpenAI往哪個方向走,走興起主義路線,還是末日主義路線:同時,也暴露出OpenAI的治理架構問題,即AI的重大戰略方向由誰來主導?

  通常情況,公司重大戰略由董事會主導,董事會由股東大會產生,根本上遵循股東權威。但是,OpenAI又不是一家公司,是一家非營利機構,決策權由董事會控制。這就面臨一個衝突,投資人沒有董事席位,如何掌控公司發展方向,保障投資利益。此前,董事會為吸引投資設置了一種特殊的治理架構(OpenAILP)。投資人不是完全意義上的股東,而是享有特定分紅權的股東。如果OpenAI未來盈利,股東可以分享其中的利潤,拿到協議約定的利潤後撤出,跟OpenAI不再有股權關係。

  按照協議,OpenAI未來利潤將按照四個階段進行分配:第一階段,將優先保證馬斯克等第一批投資者收回初始資本;第二階段,微軟將有權獲得75%的利潤,直至收回其130億美元投資;第三階段,在利潤達到920億美元後,微軟在該公司利潤分配比例將下降到49%,剩餘利潤由其他風險投資者和OpenAI的員工作為有限合夥人分享;第四階段,在利潤達到1500億美元後,微軟和其他風險投資者的股份將無償轉讓給目前負責OpenAILP投資管理的普通合夥人。

  非股也非債的監管空白

  OpenAI的利潤分享模式類似於李小加創辦「滴灌通」倡導的非股非債模式。只是目前OpenAI尚未營利,該機制還沒有啟用,但利益鬥爭已經白熱化。在這種治理架構下,投資人、管理層和員工都傾向於加速商業化。

  滴灌通是港交所前CEO李小加等人在2021年創立的一家資金融通平台,採用非股非債的每日收入分成合約(Daily Revenue Contract)的投資模式,主要是對餐飲、零售等門店進行投資。今年,滴灌通在香港和內地快速擴張,簽約門店過萬家,投資總額已達24億元;同時還在澳門成立了金融資產交易所,將其持有的每日收入分成合約證券化,使其底層資產進而組合分層後可掛牌交易。

  根據滴灌通白皮書,每日收入分成合約非股非債,投資人不享有小微企業的股權和債權,只從每日收入中抽取一定比例的分成。其實,收入分成融資模式並不罕見、古已有之,譬如伊斯蘭金融的Mudaraba合夥模式也是不允許收取利息的。從合約的角度來看,合約並不要求非股即債、非債即股,只要在自願的前提下約定各自的權利與義務即可。

  從賬面上來看,微軟投資OpenAI可謂「一本萬利」。微軟一共投資130億美元,撬動了1萬多億美元市值;今年微軟股價大漲55%,市值達到2.7萬億美元。但是,微軟高股價存在一個隱患,即不享有OpenAI的完全所有權。待利潤分配完結後,OpenAI不再屬於微軟。因此,微軟的策略只能是加速ChatGPT商業化,將ChatGPT加入到微軟的「全家桶」中,幫助各項業務搶佔AI的賽道,獲得領先優勢和實現商業最大化。

  不過,OpenAI「政變」暴露一個重要問題:微軟作為投資人該如何從治理架構層面確保決策權。OpenAI相當於是微軟的「滴灌通」,微軟對OpenAI不具有完全股權,也不具有債權,只有利潤分紅權。此前也有內地投資人在社交媒體上發文質疑滴灌通的商業模式,認為其本質上是未明確債權的債務關係,「本質上還是個高利貸,是個升級版的P2P」。

  目前來說,滴灌通面臨兩大挑戰:法律監管與風險控制。

  首先,內地法律將資金融通的關係普遍界定為股權或債權,非股非債的金融法律還處於空白階段。根據以往的案例,司法部門一般將這種營業收入分成模式的法律關係界定為債權關係。其次,滴灌通也要面臨一定的風控問題。小微創業企業、服務業門店、加盟店競爭激烈、利潤微薄、容易倒閉,門店營收造假、挪用資金、經營失敗、夫妻店散夥等風險不易控制。

  點對點的資金融通是一種理想的融資方式,但是為什麼沒有成為現代金融市場的主流?原因在於,點對點的資金融通缺乏充分的兩端信息,無法實現信息和信用的有效匹配。在信息時代,互聯網平台為這種模式提供了可能性,但必須建立在大數據基礎上才能實現有效風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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