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有「題字癖」,雖不以書法家名世,卻喜歡到處題詞。深知自己的每一筆、每一劃都可能被無數人看到傳播,名人大家面對求字題詞,會格外謹慎。
著名物理學家李政道近日在舊金山去世,享年九十八歲。李政道是最早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華人,自是有很多機構和個人求他題字。自一九七二年起,李政道多次回國講學,他為高校題字最多。二○二一年,他就為上海交通大學李政道物理班揮毫潑墨題字,寄語該班大學生「志存高遠,勇攀高峰」,並為班級題寫班名。
心繫祖國科學教育事業的李政道,曾建議推薦很少數的、約十三四歲左右的且有培養條件的少年,建設一支「少而精的基礎科學工作隊伍」,這促成了中國科學技術大學少年班的創辦。他兩次與中科大的少年大學生座談,四次為少年班題詞:「青出於藍,後繼有人」「代代出新人,英雄在少年」……可看出他對祖國青年一代的殷殷期盼。
李政道生於上海,祖籍在江蘇蘇州。他在一次重遊蘇州時感嘆:「我不知道天堂是什麼樣子,如果天堂有蘇州十分之一的美麗,那就很好了。」蘇州自然景點和歷史文化景點眾多,歷來不乏名人題字,李政道遊覽時雖稱讚蘇州的美,但幾乎未見他題詞留名。
一生中,李政道極少為名勝古蹟題詞,現在可查到的,是他曾在武漢黃鶴樓留下「黃鶴飛上天,輕若中微子」的詩句。一九八八年夏天,李政道在北京主持完會議後,與夫人秦惠䇹取道西安前往重慶,然後順流而下,觀賞長江三峽壯麗風光。船抵武漢後,李政道夫婦遊覽了黃鶴樓,其間應工作人員的請求,他揮毫寫下該詩句。中微子是李政道的研究方向之一,題詞中他用熟悉的中微子來比喻凌空飛舞、輕靈自由的黃鶴。
李白登臨黃鶴樓曾言:「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千百年來,黃鶴樓都是名流喜歡題詞的地方,非在別處,李政道還是在這裏湊了一下熱鬧。如今「黃鶴飛上天」,昔人也已乘黃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