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九兒(左)與余占鰲幾經生離終聚首
看到“紅高粱”三個字,你會想到什麼?是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言的小說?還是張藝謀一九八七年執導的電影?而筆者想到的是目前正在香港無?電視J5熱播的電視劇《紅高粱》,這是莫言作品首次被改編成電視劇,由周迅、朱亞文、于榮光擔綱主演,導演鄭曉龍和編劇趙冬苓以原著小說為支點,洋洋灑灑六十集,以一個女人的一生為故事主線,講述高密人的愛恨傳奇。\劉韌之
小說《紅高粱》以第一人稱“我”的口?講述在抗日戰爭期間“我爺爺”余占鰲和“我奶奶”戴鳳蓮(電視劇改為戴九蓮,喚作九兒)驚世駭俗的愛情故事。而電視劇將“我奶奶”戴九蓮(九兒)的一生作為故事主線,描述山東高密人的眾生相—他們可以為了生計落草為寇,也可以是抗日的民族英雄;可以衝破禮教束縛,也可以堅守道德底線;可以為了幾張大餅綁架縣長夫人,也可以在國家危急之時,不畏日軍暴行,慷慨就義。
電視劇開播之後,很多人都會將其與電影《紅高粱》進行比較。其實,莫言的《紅高粱家族》是由五部中篇小說—《紅高粱》、《高粱酒》、《高粱殯》、《狗道》、《奇死》組成的長篇小說,張藝謀執導的《紅高粱》只是改篇自當中的同名作品,而《紅》劇則是根據全本《紅高粱家族》改編而成。
顯而易見,莫言小說的敘事方式更適合改編成電影,而改編成一部長篇劇集,就要改變原有小說的敘事策略,相比較小說以旁觀者“我”講述祖父祖母的人生傳奇,鄭曉龍則選擇通過一個女人來完成他的敘事,聯繫到他的作品《渴望》、《甄嬛傳》、《羋月傳》,《紅》劇在基調上保持了一致性。《紅》劇圍繞九兒(周迅飾)的生活,輻射描寫她的父母、婆家人、戀人、婢女、仇人。故事開篇,九兒母親被嗜賭成性的父親戴老三(韓童生飾)逼得上吊自殺身亡,九兒則被父親賣給身患麻風病的單扁郎(彭艷飛飾)為妻,為九兒的一生奠定了悲情且坎坷的基調。一個經歷坎坷的女人,從來都是鄭曉龍的偏愛,而且亦是吸引觀眾的賣點。
增加人物 凸顯主角性格
從電視劇長度和製造戲劇衝突角度來說,增刪潤飾必不可少,增加新的人物,填補主角經歷,擴展劇情並豐富看點,亦乃無可厚非。《紅》劇在原有小說的基礎之上,增加了三個小說中沒有的人物:九兒青梅竹馬的初戀情人張俊傑(黃軒飾)、單家大嫂高淑賢(秦海璐飾)、高密縣縣長朱豪三(于榮光飾)。
小說中的“我奶奶”戴鳳蓮不甘心被命運擺布,被父親賣給麻風病人單扁郎為妻,回門路上,與土匪余占鰲野合,繼而離開單家。《紅》劇則對這一情節作出了改編,九兒並未離開單家,也沒有跟?余占鰲浪跡天涯,而是留在單家,與大嫂高淑賢上演“兩個女人的戰爭”。戲裏,這對妯娌之間的戰爭,不是硝煙四起,而是暗潮洶湧,明明恨得要死,面上卻是一團和氣;戲外,歸根究底拚的還是演技,周迅和秦海璐算是給煲劇人交上了滿意的答卷。
劇中,單家大嫂高淑賢,原本處處維護九兒,後來卻因為爭奪家產,使出手段迫害九兒,而九兒畢竟不是周迅主演另一部劇《橘子紅了》裏忍受命運擺布的秀禾,她會毫不手軟地回擊大嫂,恰恰印證了她的那句近似自我評價的台詞—“這世道比婦人心更毒,我戴九蓮碰上好人比好人更好,碰上壞人那可比壞人更壞”,既體現出九兒身上的愛憎分明,也凸顯了她的潑辣。不過,妯娌間的算計手法卻不甚高明,無非是一方生孩子難產,另一方不施以援手,反而落井下石,這不正是《羋月傳》裏羋姝使用的手段嗎?宅門恩怨好看,但放於《紅》劇,卻有些喧賓奪主,消減了故事原本的悲壯性。
官匪衝突 成為劇集看點
此外,《紅》劇增加的另一個新角色是九兒的初戀情人張俊傑,這一角色向觀眾交代了九兒的感情經歷,不僅如此,張俊傑與余占鰲之後成為了異姓兄弟,是將高密各方勢力聯合起來抗日的關鍵人物。但交代九兒的過去是否真的需要一個初戀情人呢?筆者認為,這一處理手法有些世俗化,讓劇情顯得有些“狗血”。
為使該劇更具看點,《紅》劇強化了小說中的官匪衝突。作為官家的高密縣縣長朱豪三崇尚正義,身處毒賭匪禍橫行的縣城,禁大煙、剿悍匪,雷厲風行,手法卻有些過激,譬如以“假招安”方式引土匪上?,卻殃及池魚。而身為土匪的一方“有正經飯吃誰想當土匪”,根本就是迫於無奈,朱豪三的夫人被綁架,綁匪要的只是幾張大餅,極盡諷刺。故《紅》劇中的官匪對立是一場“難為正邪定分界”的較量。
如何化解官匪衝突?當然是難以解決,但當日本人來了之後,各方勢力均摒棄前嫌,合作抗日,也難怪有觀眾評道:“不好的日子裏,仗理的官與仗義的匪互不相讓。更壞的日子裏,侵國毀家之敵讓仇怨走在一塊。”
為了拍一部長篇電視劇,創作人員在小說《紅高粱家族》的基礎上,增加新人物,製造強烈的戲劇衝突,滿足了觀眾輕鬆娛樂的欣賞要求。此外,原著小說中兩個經典場景—“野合”與“顛轎”,也可在劇中看到。然劇中頻頻出現的宅門爭鬥、多角戀糾纏,好看是好看,卻予人窠臼之感,此為該劇的遺憾所在。 (圖片由無?電視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