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雲，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以此形容現在的美俄關係現狀和前景不無道理，至少反映出雙方一種強烈期待。令兩國關係重燃希望的正是「謎」一般的特朗普，這也給未來平添了幾分神秘和詭異。

　　競選中，特朗普被貼上「親俄」的標籤。從多次對普京領導才能的盛讚，到有信心與其建立起很好個人關係，特朗普毫不掩飾對普京的認可和重建美俄關係的信心，以至於被對手痛斥為「普京的傀儡」。對特朗普主動「示好」，俄也及時報以「桃李」，普京在對特朗普才華深表欽佩的同時，不失時機透出對兩國關係「改善」的熱望。在特朗普勝出幾小時後，普京就在第一時間發去賀電，希望「全面修復美俄關係」。幾天後，特普通話，達成「進行夥伴式對話」的共識。特朗普未入白宮，美俄已隔空營造出兩國「春天」即將來臨的氣氛。

　　「空對空」營造融洽氣氛並不難，但一旦觸及實際利益，恐怕就不簡單了。回溯並不久遠的歷史，從蘇聯解體後俄「親西方」一邊倒的理想主義，到後來因前南危機、北約東擴而引發的美俄矛盾，從「九一一」後普京主動開放中亞領空，配合小布什反恐，到後來格魯吉亞、烏克蘭、吉爾吉斯「顏色革命」後雙方的針鋒相對，美俄關係一直在「美好理想」與「殘酷現實」間交替輪迴，一次次希望破滅後，是更深刻的矛盾和更尖銳的對抗。八年前，懷揣着「變革」理想的奧巴馬，也曾矢言「重啟美俄關係」，但現實卻是關係非但沒有「重啟」，反陷入勢不兩立的深淵，特別是烏克蘭危機後，美率一眾盟友進行制裁，美俄關係被徹底「雪藏」。

　　普京與特朗普都是個性極其鮮明的人，美、俄又是當今世界獨一無二的「大塊頭」，簡單貼上「親美」或「親俄」的標籤未免過於幼稚。很難想像兩個大國領導人會為了虛無的「友好」，去刻意迎合對方。個人秉性及好惡對美俄關係影響十分有限。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政權常更迭，總統也會定期輪換，但美俄關係的特質並沒有變，兩國間存在的戰略性、結構性矛盾依然存在。普京的「帝國復興」與特朗普的「美國優先」雖有一定的契合點，但根本目標是對立的，實施手段是衝突的。過去相當長一段時間，俄一直試圖在美及其盟友的重重圍困中尋求突破，在北約東擴、經濟制裁的重重封鎖中掙扎，在夾縫中力闢生存空間。未來，不可能想像俄不去填補特朗普收縮外交戰線而出現的新國際空間。

　　「山重水復」絕境後，未必一定是「柳暗花明」的美景。沒有根本性的變革和戰略方向的調整，只靠幾縷「春風」很難消融美俄長期累積的「堅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