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過往內地「穩經濟」大招,除了基建發力之外,地產投資的拉動作用亦十分明顯。然而,樓市熱炒二十年已積累大量泡沫,衍生出的金融風險不可不察。自2016年開始,中央政府大力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提出的「三大攻堅戰」中,第一項就是「防範化解重大風險」。在此背景下,「房住不炒」成為地產調控的基本國策。
其後棚改貨幣化開始退潮,地產投資也出現拐點,地方政府的「錢袋子」自然受到衝擊。據統計,政府性基金中近九成收入來自「土地財政」,將隨着土地購置金的減少而縮水。再加上此前大規模減稅降費,以及疫情期間的企業停工停產,地方政府的財政壓力可見一斑。也正因此,各大城市透過「人才引進」等名目曲線放寬限購限售,在不違反「房住不炒」的前提下,側重強調「因城施策」。
後疫情時代,預期中的報復性消費「失約」,一線樓市卻異常火爆,甚至出現搶購豪宅的情況。據70城商品住宅銷售價格統計,3月份深圳、上海房價分別上漲0.5%、0.1%。市場更傳出,深圳寶安中心區一些新盤需繳納「喝茶費」後才有買房資格。考慮到一季度GDP增速下降6.8%,創下有統計以來新低,此時地產率先回暖,蓋因當下實體經濟回報大幅下降,市場亦缺乏實質性投資機會,熱錢自然流入樓市。
談及高樓價對實體經濟的積壓效應,深圳就是一個絕佳例子。2016年華為將部分業務搬遷至東莞松山湖基地,任正非彼時明言深圳地價過高是主要原因。而曾經號稱中國「硬都」的深圳,也許久再未誕生出互聯網獨角獸企業。在科創板中,市值前十位上市公司深圳僅佔一家,即手機製造業的傳音控股。2019年全國互聯網40強企業排名中,深圳除了騰訊只有迅雷位列第四十位。
長遠來看,樓價高企必然導致產業空心化、年輕人向上流動空間受阻,深圳或有步香港後塵之虞。
正是看到資金出現「脫實向虛」的苗頭,在高層會議通稿中「沉寂」一段時間後,4月份政治局會議上重提「房住不炒」。會上指出,「要堅持房子是用來住的、不是用來炒的定位,促進房地產市場平穩健康發展」。這表明,中央堅持「房住不炒」國策不動搖,樓市需求端調控不放鬆是為了穩房價和穩預期。
5月10日,人行官網發布的2020年第一季度中國貨幣政策執行報告中,也明確表示「堅持房住不炒定位和『不將房地產作為短期刺激經濟的手段』要求,保持房地產金融政策的連續性、一致性、穩定性」。有理由相信,「房住不炒」仍會成為今次兩會的高頻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