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班牙首都馬德里向南走,一旦進入安達盧西亞,橄欖油就成了繞不開的話題。作為全球橄欖油產業的「半壁江山」,一百五十萬公頃土地加在一起,宛如橄欖樹的海洋。在這兒,那瓶油可不是簡單「調味品」仨字就能打發的,它是絕對主角,是地中海驕傲,也是自新石器時代以來,屬於伊比利亞半島獨一無二的文化瑰寶。
可為啥非得是這裏?在我們記憶當中,說起橄欖油,有意大利人的精緻,也有希臘人的長情,單單沒想到是西班牙南部,成了幕後源源不斷的「輸油管道」。早在兩千多年前,古羅馬帝國雄心勃勃,幾乎將大部分歐洲夷為平地,可唯有在安達盧西亞,衝着一瓶瓶橄欖油的濃香卸下了盔甲,不流血、不戰爭,跟當地人形成了「各取所需」的微妙平衡。直到今天,西班牙生產的橄欖油都是意大利、希臘的三倍有餘。
老天爺想賞飯吃,誰都比不了。西班牙越往南,日照時間越長,頂着地中海最烈的日頭,一年三百多天的晴空,橄欖樹活得那叫一個滋潤。溫暖、通風,根扎得深,果掛得沉,首屈一指的Picual品種經久耐用,含油量極高,榨出的油濃烈又綿長,後勁兒帶着勾人的甜。如果是第一次吃這裏的橄欖油,強烈建議遠離鍋灶,別加熱,別加工,拿法棍往上一抿,麵包體上的金色閃閃發光,明明是油,卻能滲出果味,緊接着喉嚨一顫,濃香和回甘便緩緩化開,連人帶心,浸潤了滿滿的液體陽光。不過在當地人手裏,橄欖油可冷可熱,輕重皆宜,從酒館裏的tapas到名揚四海的海鮮飯,煎炒烹炸什麼都能做,哪種美味都接得住。所以,下次在異國他鄉,見到標註「安達盧西亞」的瓶子,別遲疑,這不是什麼小眾產品,而是西班牙人雙手奉上的滾燙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