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安別稱「賨城」,地處四川東部。我從北京坐了兩個多小時飛機到重慶,又坐了一個多小時汽車,到了這古代板楯蠻生息之所。
《華陽國志》說周武王伐紂時,勇猛的板楯蠻出了大力,他們「歌舞以凌殷人」,殷商軍隊紛紛倒戈。想其場面,可能發起了武力與心理雙重攻勢。劉邦伐秦,板楯蠻勇任其事,唱着戰歌打衝鋒,又立下赫赫之功。先民遺存今難實考,廣安博物館的圖文介紹聊供遊客遙想其神采。而稍可弔古者,大概是蛇龍山。
此山又名神龍山,山上有峰,形如狻猊,故稱猊峰,依山而建的古堡由此得名猊峰城。顧名思義,蛇龍山形似游龍,蜿蜒起伏,突兀險要。猊峰城傳為古巴國要塞,現在呈現的雖是復原建築,但城門、台階、哨卡以及使用至近代的練兵場,皆以大石塊壘成,方正、堅實、粗獷,若非初夏滿山的綠意添了生氣,這肅殺的氛圍實在叫人氣緊心慌。當地文化熱心人於山半腰整繕舊屋,修成一座「蛇龍書院」,種花植草,邀集書畫家攝影家展陳作品,精緻文雅,使這座廢棄的古堡有了新鮮的文化氣息。
借古開新的文化創造同樣發生在「道台院子」。這個建築群位於廣安協興鎮,乃清嘉慶年間山西河東道(今天的運城)道台鄭人慶的府第,其建築規模與等級川東少見。清末,宅子被鄭氏後人出售,幾經滄桑,年久失修,一度險些被當作危房拆除。在民間有識之士呼籲下,終獲搶救整修,創辦成「川東民俗博物館」。除道台舊物外,主事者考訂地方文獻、搜集民間文物,設立鄭氏家族鄉賢名宦以及明代翰林王德完、近代義士蒲殿俊等地方賢達小型專題陳列,雖無奇珍異寶,石床石枕、家廟神主、泥塑玉雕等古物均有特色。而在院內拍古風照的青年男女、小戲台上高懸的「姚坪曲藝茶社」的牌匾都告訴我,這古院落和蛇龍山一樣獲得了新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