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紅樓夢》眾多的人物群像中,有一群特殊的人物形象不可小覷:她們或推動情節發展;或烘托小說氣氛;或增色人間百態;或呈現賈府內情……在小說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而曹雪芹對她們的精心塑造,也意味着這群人物在《紅樓夢》中並非無足輕重─這就是小說中「家的」人物系列。
「家的」是《紅樓夢》中常用的一種表達方式,意指賈府家僕中有些頭臉人物的媳婦,如「賴大家的」、「周瑞家的」─類似民間用「屋裏的」指代妻子。《紅樓夢》中「家的」人物系列,除了「賴大家的」和「周瑞家的」,還包括「林之孝家的」、「秦顯家的」、「王善保家的」等等。這些「家的」或是陪房,或是因為丈夫在賈府中大小都管點事或是主子的親信,所以她們在女眷這邊,也都屬於能跟「上頭」說上話的女僕頭目,有些資格老的,連少爺小姐見了她們都要叫「媽媽」的。
《紅樓夢》中對重要「家的」人物的塑造,各有特色:「周瑞家的」「心性乖滑」、「王善保家的」「沒成算」、「秦顯家的」「能幹」……都在曹雪芹的筆下「各顯身手」,栩栩如生。「周瑞家的」精明在於該出手時就出手,你看她在幫着薛姨媽處理金桂死亡之事時的沉着冷靜伶牙俐齒,就知道她有股內斂的精氣;「王善保家的」「沒成算」則不免「尷尬人難免尷尬事」:臉上捱了探春一巴掌的是她,抄檢反「檢」出自己外孫女司棋私情的也是她──面對「現世現報」她除了「又氣又臊」,只有「打着自己的臉」罵自己;「秦顯家的」在接手廚房差事之後,立刻雷厲風行地分頭送禮、籠絡同事,雖然最後空歡喜一場還要「貼補虧空」,但她弄權使術的「才幹」着實令人驚嘆。
曹雪芹塑造「家的」人物的藝術手法,除了單寫還有交織:抄檢時要不是有「周瑞家的」在場,司棋的事也許就蒙混過去了;「秦顯家的」能那麼「興頭」,端賴「林之孝家的」派遣──關係都複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