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拼多多一位年僅二十三歲的女員工在凌晨下班路上不幸猝死，又一次引發公眾對「過勞死」的熱議。

　　IT業的加班文化早已「聞名遐邇」。年輕精英們可能實現了買車自由、購房自由，卻始終得不到「下班自由」。尤其近幾年，互聯網行業的競爭日趨白熱化，巨頭們面臨增長瓶頸，後來者試圖彎道超車，曾經的新興產業變成血腥紅海，每個企業都恨不得將勞動價值利用到極致。

　　當然，「加班文化」並非只在互聯網公司流行。年輕生命戛然而止的消息之所以引發輿論喧囂，就是因為眾多「打工人」物傷其類、感同身受。

　　生活在一個「壓力山大」的社會，被各式各樣的社會焦慮所裹挾與包圍，每個人身在其中。從外賣員到快遞員，從設計師到媒體人，誰不是「困在系統中的人」？「你看看底層的人民，哪一個不是用命換錢」。知乎上「拼多多」官方賬號對員工猝死的回應雖然過於冷漠無情，但也道出了殘酷的現實窘境。

　　比無休止加班更可怕的是「加班光榮」的文化。中國的經濟奇跡被稱為「勤勞革命」，我們長期宣揚事業為重、甘於奉獻，一些管理者總結「成功經驗」時，喜歡以「鏖戰多少個通宵」為傲，將「肯加班」視為員工優秀品格，用以檢測其對企業忠誠的程度。

　　誠然，奮鬥與拚搏仍將是我們這個快速前進社會的主題詞，但它不能建立在拿命換錢的代價上。我們崇尚的奮鬥，應該是讓勞動者實現有尊嚴地體面勞動，透支健康、透支未來，恰恰是對奮鬥者的傷害，也是對奮鬥精神的誤讀，不能放任披着奮鬥外衣的「996」、「007」如黑洞般吞噬着「打工人」的身心健康，加劇人們的焦慮和壓力。

　　事實上，「996」本身就違反勞動法。法律不該總當「無牙老虎」坐視不管，不能寄希望於資本的自覺自律，也不能任由打工人赤手空拳去抗爭博弈。這個社會不僅要有速度，更應該有溫度。沒有生命和健康，一切奮鬥皆無意義。

逢周二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