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水火車站搭乘小巴，十多分鐘，就來到了虎地坳。這裏已是華山腳下，探訪小長城之旅就從車站對開的一條小路開始。最初的一截，約莫一公里，道路兩邊林木成蔭。初夏之日，清風徐來，枝葉沙沙作響。隨着路寬逐漸收窄，林木漸疏，景觀一點一點地開揚起來，不多時就來到第一個眺望點：一塊高有五尺、闊有三尺的褐色大石頭上，寫着「北望神州」四個大字。

　　向北望去，深圳羅湖的一眾樓宇盡收眼底。由於坐擁通關口岸，深圳羅湖成為上世紀八十年代深圳最先發展起來的城區，及至九十年代，每到入夜，整個羅湖區燈紅酒綠，歌舞昇平，街市繁華，有「小香港」的美譽。

　　而此刻，正值雨後，能見度極佳，我在一眾樓宇之中並不費力地就找到了曾經住過的那個小區。世事變幻，那時候，沒想過會有朝一日走過羅湖橋，定居香港；亦未想到，二○二○年來臨之後，突如其來的疫情會讓走過羅湖橋成為落寞的記憶。

　　繼續西行，山路在起起伏伏的脊樑上蜿蜒十幾公里，放眼望去，的確是「長城」的模樣，只不過，這個「小長城」，不是用青磚壘砌，形似而已，卻約定俗成，口口相傳。或許，回歸前的那些年，南來的內地人，在這裏登高望遠，那蜿蜿蜒蜒的山路，由眼入心，愈發激起了大家的思鄉之情。於是，這山路，便成了「小長城」，鐫刻在天地之間的人心上。

　　山間種滿了車輪梅，白色和淡紅色小花默默地散發着醉人的香氣。那日歸家於燈下，讀港大一教授新近出版的植物學書籍，當中寫着：車輪梅花語是「遙遠的思念」。這一定不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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