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魔鬼山遠眺柏林全景。\作者供圖

　　我來自山城，在柏林真是思「山」心切。因為柏林有大片大片的湖，卻幾乎沒有山。唯一可以勉強叫得上「山」的，便是這個「魔鬼山」。我特意去查了一下，它的海拔只有一百二十米。所以在我看來，這只能算是個小山丘。

　　然而，這並不影響柏林人對魔鬼山的熱愛。柏林人日常周末來這裏徒步、野餐、放風箏，或是遊客來此地眺望柏林全景、藝術家尋找創作靈感，有特殊天文景象的時候還有人們特意來這裏等待流星雨、看極光。魔鬼山，可能是柏林一提到「登高」便第一時間就會想到的地方。

　　第一次去魔鬼山時，同行的德國好友見我寫了一臉問號──「這也能叫做山？」她便饒有興趣地給我講起這座「山」背後的歷史故事。是的，柏林這座城市，一草一木都是有歷史的，何況是座山。

　　這座魔鬼山其實是一座人造山丘，卻並不是刻意而為。它是二戰後重建工作中，堆砌廢墟瓦礫的場所。可以想像二戰結束後，柏林城區幾乎被炸為平地，開啟重建工程的首要任務便是清理廢墟。重建工程推進到一半，很快世界進入到冷戰。這個時候的西德和美國需要監聽蘇聯和東德，正好尋得柏林西邊這塊有地理優勢的高地來建立監聽站。魔鬼山僅有一百二十米的海拔為這裏安裝的雷達罩和天線塔提供了獨一無二的優勢。直到德國統一以後，監聽站才於一九九二年徹底廢棄。

　　經歷了這樣的歷史，魔鬼山有了它的故事性，遊客喜愛來打卡，攝影師藝術家喜歡來拍照畫畫，歷史迷探險迷前來聽故事，甚至很多導演還來拍電影。

　　可不是麼，這個保留原狀的監聽塔依然可以讓遊客們參觀，還能聽到主塔上巨大圓頂內部的奇妙音效。聲音在圓球裏多次反射，你在講話數秒後聽到自己的回聲，這個特殊的音效吸引了不少音樂特效製作人來這裏錄音。

　　除此之外，在特別定製的講解團中，你甚至可以跟隨專業嚮導打着電筒入內探險。紀錄片或者戰爭片的導演會拍下這個場景來講述歷史過往，科幻片電影導演則把這裏拍攝成為末日廢墟場景。所以細心找找，會發現魔鬼山竟然還是電影場景裏的常客。

　　街頭藝術家就更不用說了，來這裏創作壁畫幾乎是他們的終極願望。特別是把自己創作的壁畫畫上圓形雷達罩，簡直是在夢想的畫布上作畫。

　　前來探險的人們摩拳擦掌，藝術家們揮舞畫筆，小孩子們四處瘋跑打鬧，好一幅和諧美好的景象。這看似不起眼的魔鬼山，其實真的是歷史探秘、廢墟美學和街頭藝術的文藝勝地。再加上葱葱鬱鬱的綠樹草地自然景觀，難怪它成為柏林人珍藏心中的一塊寶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