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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性閒情/淪為鷹犬的猛禽/李英豪

時間:2020-03-13 04:23:59來源:大公報

  宋代玉器,大多清麗秀雅、俊逸圓轉,線條連緜,紋飾巧妙精緻,風格和造型柔若無骨,雕工剔透玲瓏,甚富藝術性。同時期北部金人所雕琢者,深受其影響,而且更具動感。像附圖,是金人玉工精雕細縷的青白玉《春水》圖飾物(寬約八公分,現藏故宮博物院)。主題描摹上方一隻吐鶻鷹,正俯衝向躲藏荷叢間的大雁攻擊,姿態生動;荷梗錯綜盤旋交纏,通體透雕,加飾陰線,工藝高超,富立體感;故現今作偽者難仿,寧願捨難取易。

  有人認為兩種鳥的「比例不對勁」,是因為對吐鶻鷹毫無認識,也沒有在大自然中目睹其形態。其實,牠們的身軀比鴿子還小一點,屬於小型鷙鳥;嚴格來說,是一種鵰(一說是隼),又名鷹鶻。當時遼、金人稱為「海東青」,唐代叫作「決雲兒」;主要生活於黑龍江下游及附近海島。海東青體小機敏,能疾飛如電,勇猛超凡。遼、金以至元人居東北一帶者,皆極重視這種小型鵰。宋代歐陽修有五言詩句:「駿足來山北,猛禽出海東。」莊季裕《雞肋篇》指出:「鷙鳥來自海東,唯青鵁最佳,故號海東青。」據載,唐代皇帝早已設五坊,專門馴養鷹、鶻、鵰、鷂和獵犬。遼、金統治者則獨養海東記以捕大雁、野鵝和鳩鴿。《遼史》記述當時遼帝以海東青捕鵝的活動,在多榆林杏樹的沙堝地帶,見有野鵝大雁,即鳴鼓,使牠們驚騰起,五坊擎進海東青鶻,拜授皇帝放之,鶻擒鵝墜,勢力不加,排立近者即舉長錐刺鵝,取腦以飼鶻;教鶻人例賞銀絹,皇帝得頭鵝,遍散其毛,舉樂慶祝,春盡乃還。女真人建立金國,同樣進行這種殘忍的「春水」活動;服飾制度更明確規定以鶻捕鵝為飾,金人的束帶也稱為「吐鶻」。海東青雖強悍威猛,但竟然亦淪為被外族人利用作捕戮其他和善鳥類的鷹犬爪牙,不禁令人感慨萬千。

  傳說古人亦會養一種名叫「鴆」的鳥,描述為「黑身赤目,食蝮蛇野葛」(估計是指一種「蛇鵰」)。後來人們更以訛傳訛,言之鑿鑿,認定是含劇毒的鷙鳥,只要把其羽毛浸泡酒裏,人喝了即暴斃。這完全是毫無科學實據的誤解。目前,世界八千多種鳥類,還沒有發現一種鳥的任何部分對人體有毒。蛇鵰只啄食毒蛇的肉,絕不會「飲鴆止渴」般喝下毒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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