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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新說\「不借」\陸布衣

時間:2020-02-25 04:24:07來源:大公報

  清代褚人獲的筆記《堅瓠集》,戊集卷之四有《草鞋詞》,寫得有趣調皮,讓人重新認識極其普通的草鞋。

  俞君宣《挑燈集異》有《鷓鴣天.詠草鞋》詞雲:少時青青老來黃,千樞萬結得成雙。甫能打就同心結,又被旁人說短長。雲雨事,我承當,不曾移步至蘭房。有朝一日肝腸斷,棄舊憐新撇路旁。

  草鞋,又叫繩菲,見《儀禮》。又叫「不借」,漢文帝穿着「不借」上朝。唐詩中有「遊山雙不借,取水一軍持」,軍持,僧家的淨瓶。草鞋詞,是常見的詠物詩,借此喻彼。草鞋的一生,應該從稻田開始。它們完成了繁育稻米的任務後,已經被掏乾,老了的身體,仍然要護人們腳的短長。它們仍然低賤,不可能進香房,它們一向勤勞,風裏來雨裏去。它們的命運,穿爛了,隨便就丟棄在了路旁。

  「不借」,這個名挺有意思,其實是「不藉」,漢文帝「履不藉以視朝」,「不藉」,就是漢代的草鞋,當然,不僅僅是稻草,還有麻繩也可以打草鞋的。開創「文景之治」的漢文帝劉恆,相當節儉,在位二十三年,宮室、園林、服飾、御用器具等,均無更新,沒任何奢侈之處。

  古人遊山玩水,也常穿草鞋,比那些木屐安全多了。

  小時候,冬閒,外公自己打草鞋,常常一打幾十雙,我也穿過,但不會打,放牛,上山砍柴,草鞋比一般的鞋子要安全,冬天也可以在草鞋中加穿厚布襪子,挺暖和的。其實,稻草做成草鞋,只是稻草的命運之一,稻草還可以做成紙,上好的宣紙,在歷代文人的筆下,盡顯山水意象,這種意象,比如那些名畫,往往長久永生。

  稻草的功能應該還有不少,是不是可以這樣說,就如相同的人才,遇到不同的主人,境況就不大一樣,甚至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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